何嘉灵几乎是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凌晨四点,夜风勾起白色的纱帘,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打在室内的地板上,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颇有种吊诡的氛围。
何嘉灵抱紧了被子,不敢翻身不敢再睁眼,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合上双眸。
——
边逸走到楼下,看了一圈围在餐桌附近的人。
何嘉灵不在,他微微蹙眉。
江临青见大少爷脸上神色带着点不满,善意地问:“又睡得不好?”
边逸没理他的阴阳怪气,拉开椅子,坐着不说话。
原纯边拆吐司边问陈矜,“嘉灵还没起吗?”
边逸的眼睛亮了亮。
陈矜往吐司上涂蓝莓酱,摇头,“没,她昨晚做噩梦了,没睡好,补觉呢?”
“噩梦?她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原纯想着要不要给她送份早餐。
陈矜觉得很有可能,何嘉灵这段时间来了月经,还在海边跑来跑去,可能有点气血不足。
原纯放下牛奶,说:“江临青本来打算今晚去放烟花的,要不往后推一推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可以,但你们不要告诉她,她知道了肯定会内疚的,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
当了一年的室友,陈矜还是很了解何嘉灵的脾性。
大方爽朗,但有时又有点太替他人着想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两个女孩说着悄悄话,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生沉默着上了楼。
他路过何嘉灵卧室时,在门口站了一会。
还是不要打扰她了,他想。
却在转身之际听到了开门声。
何嘉灵没想到噩梦的主角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她先是愣住,然后往后躲。
原本灵巧的口舌这时有点语无伦次,“你你你……你在我卧室门口想干什么?”
边逸今早刚洗了澡,头发吹得半干,软软地趴在额头上。
他最近换了洗发水,柚子味的,闻起来很清爽。
带着西柚味道的风卷到何嘉灵身边时,非但没让她放松,还让她更警惕起来。
男生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关心道:“是没睡好吗?要不要换一个房间?”
何嘉灵握着门把手摇头,说话还是有点磕巴,“不……不用,我下楼吃饭去了。”
她绕过男生,走到餐桌前的时候,发觉那股柚子香还萦绕在鼻尖。
就像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
陈矜告诉她,今天大家准备在别墅里休息一天。
何嘉灵撑着头,眼睛略微瞪大,“可是我昨天听到江临青说今晚要去放烟花呀?”
江临青真是个大喇叭,原纯和陈矜愤愤地想。
陈矜灵光一现,“计划有变!今晚咱们打牌怎么样?我拿扑克牌了,正好凑两桌斗地主。”
一听到斗地主,何嘉灵兴奋了起来,“好啊,我最近水平提高了不少,让你见识见识!”
“菜鸟,上次连输五局的不是你?”陈矜笑着挑衅她,“别讲大话啊,小心今晚脸上又贴满。”
何嘉灵往她身上扔了个抱枕。
边逸站在楼上看她生龙活虎地嬉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孟千蓉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不去边家去哪里了。
“在宜宁,没走远。”男生从桌子上拿起那条被何嘉灵修好了的项链。
早上洗澡的时候担心沾水会氧化变黑,他特意摘了下来。
“和朋友吗?”
“嗯,有江临青,你见过的。”
孟千蓉开学的时候去过他学校,记得他那几个室友,性格都特别活泼。
“好,什么时候告诉我一声。”
孟千蓉又和他讲最近陈若生买了很多花草、陈淇成绩进步了很多、邻居家养了一只很可爱的柯基。
“我也想养一只狗,你说养什么好?”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萨摩耶吧。”
孟千蓉没想到他会喜欢萨摩耶,开心应下,“好,那就养萨摩耶。”
电话挂断后,边逸站到窗台前,看何嘉灵站在院子里给绣球浇水。
膝盖上的伤口结了痂,小片的棕褐色在皮肤上格外显眼。
喷壶有点漏水,她连忙放下喷壶,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身上的水渍。
在暖橘色阳光的照耀下,她脸上泛出一点浅红,显得很生动。
“嘉灵,快进来吧,外面太热了。”
女孩拿着坏了的喷壶笑嘻嘻地走回客厅,米色的裙摆像湖面的波纹,也像他心底泛起的涟漪。
浓浓墨色很快盖过碧空,何嘉灵换下了裙子,穿条裤子盘腿坐在沙发上,脸上已经被贴了两张小纸条。
陈矜捂着嘴大笑,“不是说水平提高了吗?怎么刚开局就输?地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