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笑道:“没事的。”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冯玲觉得外面冷,让他进病房说话,男生假意推脱了一下,冯玲直接关上了门。
妇人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问:“你住哪间病房呀?和我们小满离得远吗?”
“我住17号,不太远。”
“你也是大二的学生吗?”
“是,我学人工智能。”
一来二去,冯玲靠着和善的笑脸和温柔的口吻把边逸的个人信息基本搜罗了个遍。
“真是谢谢你帮了我们家小满。”
男生继续重复他已经说了无数遍的没关系。
何嘉灵在旁边如坐针毡,手心里攥着项链和衣角,等到边逸被冯玲送走后,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冯玲合门,把手上的爱马仕Birkin放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喘口气,说:“累死我了。”
何嘉灵跑过去,狗腿地给她捏捏肩膀,冯玲捉住她左手,“还没好呢,别乱动。”
她握着何嘉灵的手,拉着她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盯着面前已经十九岁的女儿。
仿佛昨天她还是个爱缩在妈妈怀里吵着讲故事的小姑娘。
冯玲撑着头说:“小满,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何嘉灵早就猜到她肯定会问,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妈,他真的就是我的一个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你当我傻啊?妈妈又不反对你谈恋爱,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玩拆散那一套的。”
何嘉灵一脸窘态,“但我们真的没有谈。”
冯玲无奈地笑了笑,“谈了记得告诉妈妈啊,那个男孩子看着挺好的……我们小满眼光不错。”
“妈!”何嘉灵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看女儿炸毛,冯玲没再继续开玩笑,“好了好了,我不打趣你了,洗洗睡吧宝贝。”
何嘉灵闭眼睛,却又在脑海中浮现出边逸和她妈妈聊天的画面。
唉……
她真的没有和边逸谈恋爱啊……
边逸回到病房后脱下外套,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今上午的乏力感被一扫而空。
颂真来到病房后,看着何嘉灵离去的背影,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们了?”
颂真很久没有见过何嘉灵了,本来以为他们两个闹矛盾了,却没想到在病房里见到了她。
女生也穿着一件病号服,颂真问为什么,边逸没什么心情给她讲细节,言简意赅地说:“被追光灯砸的。”
“舅舅和舅妈来过了吗?”
“一会到。”
颂真把包放到椅子上,听到这句话时顿了顿,“他们一起过来?”
边逸有点头疼,“嗯,你走吧。”
“那我明天再来?你要是有事就去找项蔚……”
男生打断她,“知道。”
把颂真送走后,边逸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满脑子全是何嘉灵有点无措的表情。
紧接着,他听到了男人和女人在门口激烈的争吵声。
“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我儿子!”
“还你儿子,你有负过一天责任吗?你这个爸是怎么当的?”
“你可别忘了当年边逸判给我了,他是我孩子,不是你孩子。”
“那也是我生的……”
“孟千蓉,你说说你这些年……”
男生太阳穴直跳,他下床开门,冷眼盯着两个在门口吵得面红耳赤的人。
孟千蓉看看儿子的表情,抛下一句,“我不和你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人吵。”转身走进病房。
边州也跟着进去。
两个人换了个地方继续吵。
“你当初整天嫌我和连春莺这做里得不好那里做得不好,你和你老公现在不也是
一心扑在那个二胎身上?”
“边州,你有完没完……”
边逸拿起手机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戴好降噪耳机,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
在他们离婚前,家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癫狂的一幕,小时候的边逸很害怕,站在二楼楼梯上看着家里的名贵花瓶被摔成碎片,孟千蓉被气得脸色发白,边州拿上西装外套准备走出家门。
女人拎起红酒往门口砸,砰的一声,酒液飞溅,边州倒在了玄关处。
孟千蓉带着边逸离开了边家,边逸的外婆问她怕不怕出人命坐牢,边逸只记得当初的孟千蓉眼眶发红,冷笑道:“他最好是真死。”
边州没有死,但后脑勺缝了好几针,到现在都还留着疤痕,这件事也让夫妻二人的关系愈来愈糟,最后感情破裂,散沙般的家庭消失得毫无踪迹。
降噪耳机莫名掉了一只,边逸弯腰去捡,动作牵连到了肩膀,他皱了一下眉。
边州吵不过孟千蓉,转过身开始拿边逸撒气。
“你也是,你偏要往那个什么追光灯下面走,明知道危险还要过去,不砸你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