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圣诞树闪烁着彩灯,时恩赐正试图把他的围巾系成蝴蝶结。
季不寄无奈地看着对方把不知何时买来的圣诞帽歪歪扣在自己脑袋上:“你是要把我打扮成礼物盒?”
时恩赐变出个金色铃铛挂在他耳垂上:“答对了!”
季不寄看着对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忽然伸手摘下那顶滑稽的帽子,反扣到对方头上。
“你做什么,影响我穿搭了!”时恩赐道。
季不寄冰冰凉凉的手指按在他的下巴上,面无表情:“你就没影响我穿搭?”
时恩赐捂住他的手,歪头蹭了下,疑惑问道:“我不是在帮你穿搭吗?季不寄,你睫毛在结霜诶——像雪地迷踪里那个小雪人。”
他说的是两人前不久一起打过的游戏。
那时距离季不寄研究生考试不足一周,他们两个毫无心理负担地玩通了好几个游戏。
“你比我更像。”季不寄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两人在城市的街道挨冻,市区刚下过一场雪,积雪结着冰碴,踩上去发出砂糖碎裂的脆响。
十二月的风卷着商场《Jingle Bell Rock》的旋律掠过。
季不寄看着鞋尖在积雪上划出的痕迹,想起去年圣诞夜无聊的学院派对。那时他独自坐在报告厅角落听舍友上台鬼哭狼嚎,直到有人夺过了话筒才得以解脱。
“想什么呢?”时恩赐倏然把热可可塞进他手里。
季不寄捧着热气腾腾的饮品,吐了口白雾:“我在想,你为什么从不唱歌。”
“你想听我唱歌?”时恩赐问。
季不寄摇摇头:“算了,一定很难听。”
橱窗里的机械胡桃夹子整点报时,时恩赐把季不寄推进拐角。
霓虹灯牌在雪幕里晕成玫红色光斑,他指尖勾着对方大衣纽扣轻笑:“信不信我今晚在你耳边单曲循环一宿。”
季不寄一个头两个大。
他搭上时恩赐的肩膀,压低对方的脑袋,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巴。
梧桐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他的手逐渐滑到了恋人的后颈,脚尖不自觉地踮了起来。
时恩赐的叹息消散在交错的呼吸间:“多少次了,接吻还不知道不闭眼,季不寄你真是笨蛋。”
季不寄轻喘着白气,抹了抹嘴唇:“你不睁眼怎么发现我没闭眼。”
时恩赐眉眼弯弯地拍拍他。
暖黄灯光里漂浮着甜品的香气,时恩赐牵着季不寄闯进了一家以前没见过的甜品屋。
冬季总是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草莓产品,他拿起夹子偷渡货架上的圣诞限定草莓甜品。季不寄看着购物篮里越来越多的粉色包装,终于忍不住按住了他手腕。
“你是要开甜品店?”
“可以吗?我让你做老板娘。”时恩赐突然兴奋:“或者我让你做老板,我做老板娘。”
他没刻意压低嗓音,讲话声在温馨的小屋里格外清晰。店内仅有三四位顾客,借着货架遮挡看不太清其他人的面孔,但季不寄明显感觉到柜台前的店员视线扫了过来。
他急忙背过身,耳根红不红不知道,反正拳头先硬了:“你声音小点,公众场合呢!”
“你嫌我蛞噪?”时恩赐问。
他一边委屈一边往篮子里放了盒草莓大福。
季不寄捏捏眉心:“我嫌你能吃。”
“可我不会长肉的。”时恩赐道。
他的确不会长肉,因为他压根尝不出来甜味,每次买的甜食都会被担心浪费的季不寄吃掉。
“别放了,我不想三高。”季不寄截停他的手。
时恩赐说:“我们吃不完可以给蒋木。”
季不寄想了想也有道理,横竖时恩赐人傻钱多,而且蒋木吃不完还会给苏小姐。
就在这时,蒋木的声音从他俩背后响了起来:“你给我发红包我可能会更高兴。”
季不寄回头,看见蒋木带了只黑色针织帽,刚刚才和他擦肩而过,因为低着头他没认出来。
“哪有小辈给长辈发红包的道理。”时恩赐说:“这么巧,你也来这里买吃的?”
“嗯,这家店和大学城那边的甜品店是同一家老板开的,我时不时来支持一下老板生意。”蒋木笑了下。
她单手拎着个购物篮,同样塞了满满当当的圣诞限定,啧啧道:“你俩在这块儿玩呢?关系真好,圣诞节还缠一起。”
季不寄点点头。
蒋木故意做了个说悄悄话的手势,声音一点也没压低:“小季,没人陪你过圣诞节吗?和这臭脾气小子搅和在一块儿?”
时恩赐皮笑肉不笑:“我不是在陪他过圣诞节吗?”
“我说的是女朋友,小屁孩。”蒋木无可救药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时恩赐晃了晃季不寄的胳膊:“季不寄,你谈了男朋友,还再想谈一个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