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平地起了一阵风,像是女子离去时扬起的裙摆还带着些许花香,她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不留痕迹。艾伦有些羡慕她的那种能力,有那样的力量哪怕是天涯海角都能走遍,如果她不乐意谁也找不着她。
三月二十四日晴
瑞恩有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例如虫子,花粉,太烈的阳光,小孩儿,长裤,贫穷,还有热狗。她站在摊头买了三根热狗分给了身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鼻涕小鬼们,宽边的太阳帽遮住了她的神情,旁人所见的只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裙戴着丝巾的温柔姑娘。大部分时间是她一个人,霍金斯和瑟琳娜已经回去北欧通风报信,四月一日的下午不出意外就会看见代表北欧使团过来的拉斯,戴着他的红色领结一脸正派的模样。
虽然马来人民极其排斥收容所的艾尔迪亚人,但也不至于为了他们而另外修建一个车站,政府到底是没有那么多闲钱来搞阶级歧视的,只要一个臂章就足以代表一切,像是二战时期的纳粹集中营。但瑞恩来这儿不是为了悲天悯人,感时伤秋,她来见一个人,单方面地见一个人。
两天一夜的车程并不好受,年轻的小鬼们还闹腾了一宿当真是让精力欠缺的成年人有些遭不住。皮克打着哈欠从列车上下来,余光里是因回到祖国而感激涕零的贾碧和一众死里逃生的艾尔迪亚士兵,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显出一丝劫后余生的韵味来。但这副样子倒也不坏,有着他们那个年纪的活力和还未被战争麻木的心,继续活在马莱帝国编造的谎言里相信世人会平等地对待荣誉马莱人。皮克看着那四个年轻的孩子不由得轻笑了出来,墨色的眼底泛出一丝无奈,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那种想法呢,这可真是一件违背马莱祖国的大罪啊。这么想着的她提起行李朝出口走去,外面是一片澄澈的天空,三月底的天气总是好到过分。
但只走了没多久她便察觉出一道视线,不带攻击性的仅仅是朝她望着的视线。
难道是仰慕她的人?
这么想着的皮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看那灰色建筑下的人潮汹涌,看身穿军装的人从自己身边一个个走过。她就像站在不曾间断的海浪中,被逐渐冲散,被带着飘向大海。
你是谁?
她忽地发力拼命挤过身旁的人,在明艳的阳光下顶着那些异样的视线拄着拐杖一步步艰难的在人潮中往回走着。
你是谁!
车站的出口就在眼前,她不知道为何会生出这么荒谬的想法,但直觉告诉自己要回去见这个人,哪怕没有道理,哪怕只是虚妄。在最后的几步距离下,一只手止住了自己往前去的步伐,她回头看着皱起眉头的战士长才忽然惊觉到自己的冲动,她觉得那个人会是谁。黑色卷发的女人垂下眸子勾了勾嘴角,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呵,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再回来这个带给她无尽伤痛的地方,她应该在北欧过得好好的。
那道视线消失了,无迹可寻。
三月二十八日多云
棕红色马尾的女子手上拿了封白底的信,她随意将短外套披于上身便匆匆赶往另一处的办公室。三下敲门声和一声短促的回应,她推门进去便闻到一股醇香的咖啡味道,不属于岛上的咖啡味道。
题外话,在与日出帝国和北欧联盟国的贸易往来中,对方出口的工业用品在内地大受好评,科研院的人们磨尖了脑袋对那些宝贝们进行拆分组装,为了弄懂其中原理。而帕拉迪岛外大片未收污染的牧草大大提升了牛肉制品的质量,比起因工业革命污染而僵硬的肉质,北欧的中产阶级们更乐意花钱买帕岛的牛肉。安娜光是处理订购单子就已经一个头两个大,谁让自家小姐家大业大,分所众多,最近还在外头不知忙什么久不归家,连账户上又多了好几个0都不知道……思至此处安娜愤怒的将化妆镜拍在桌上:不管了!等小姐回来她就要提议!她要加工资!
而现在韩吉手上的信正是艾伦和瑞恩送回来的情报:四月一日庆典,四月五日演讲,地点在艾尔迪亚收容区的人民广场,吉克同意让艾伦挑选时机,以及戴巴家的战锤巨人身份已经知晓。
“真是出的一手好牌,选在那样人流密集的地方是要巨人们大开杀戒啊。”皮克西斯司令瞧着那张纸上的寥寥几字说道,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沾了血的刀子放谁手里都会落下口实,同样是艾尔迪亚人何必彼此为难。”
“司令,那时候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兵吗?这一次的战斗很有可能将我们推上风尖浪口,哪怕是三女神在场也不能保证每一步都和预想的一样。”韩吉看着那光头的司令皱眉道:“其实有更稳妥的方法不是吗?让瑞恩将战锤绑回来,艾伦哄骗他那黄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