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听着这贬低的话语,看着瓦伦娜眼中快要实质化的怒火,心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看着小孩儿撒泼耍无赖就为了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模样。所以她不怒反笑,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人的名字后,用近乎温柔的声音说道:“对啊,我是从地下街上来的,怎么了?”
金发的姑娘听闻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阶级观念在她鸽子蛋大小的脑袋里根深蒂固,虽然她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出身,但也是堂堂正正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只不过是从地下街捡回来的老鼠,竟能恬不知耻到这种程度!她咬紧牙关看着面前游刃有余的瑞恩,黑色的沼水在心里蔓延,她想到了舞会上那位兵长大人看向这姑娘的视线,嫉妒的让她发疯。
“……既然是地下街上来的老鼠,那一定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了。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怎样龌龊□□的身躯,我倒是很想知道。”
瑞恩看着眼前站起的瓦伦娜,金发碧眼就如同精致娃娃一样的脸蛋上写满了疯狂,她的心脏在瞬间剧烈跳动了起来。狼女的嗅觉告诉她瓦伦娜绝对想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但在手脚发力的一瞬间,瑞恩想到了被告人看守期间的行为规定和违纪后果,她压下那股反抗的冲动心中想起那天下午出法庭时克劳德夫妇担心又心痛的表情。
“……”
如果现在反抗瓦伦娜没准会倒打一耙,将这行为作为参考上告法官,那她就真的输了。
瑞恩克劳德不会在这里死去,何况要是她会在这里死去,那早十五年她就该死在不知哪儿的地方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办法。
第二天早晨关于瑞恩在宪兵团看守所遇害的消息传到了调查兵团,在到现场确认过弹道和射手位置后,利威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瑞恩被送去希娜墙的医院接受治疗,没有打中要害,昨晚做的手术,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利威尔,上述说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啊……我知道。”利威尔敛了神色看着那位目击者说道。
他肯本不信那报纸上写的任何东西,只要是个人有双手就能随意杜撰出来的报告就和狗屎一样,糟蹋了他本就不愉快的心情。但这些都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不管真假,瑞恩在希娜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消息已经放出来了,他们要去确认躺在那个病房里的人究竟是不是瑞恩。
“重症监护室只有家属才可以去探望,她那秃头哥哥应该会听听我们说的话。”利威尔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在说这话的瞬间他心里想的是为什么两年来他们都没有提过未来的事情,不论是他还是瑞恩都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个应该思考的事情,那些关于他们两个人未来的那些事情。
所以就算利威尔从8岁的瑞恩一直看到24岁的瑞恩,就算他们做了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就算他恨不得直接将那恶心做作的黄发女人拉过来逼问,他依旧没有去到重症监护室的资格。
如果这只小狼于他而言只是情人一般的暧昧存在,他就不会在想到她未知处境时感到心慌,就和那个潮湿的雨天一样。但是……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正如同瑞恩给不了他关于活着一类话题的真心承诺,他也给不了瑞恩关于战死沙场这类话题的承诺。
但是只有一个。
他们要去看那遥不可及绚烂万分的极光。
“三天内我会找到她。”利威尔转过身平静地说道,“也不是一次两次找这只狼了,没有人会比我更擅长这件事。”
“看起来是这样啊,”艾尔文勾了勾嘴角看着身边虽然矮小却比任何人都强大的男人,或者说朋友,“那就交给你了利威尔,把调查兵团的夜行组组长带回来。”
“啊,一定带回来。”
不论在哪里,只要她还愿意被他找到,那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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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精致的洋房,房间内置熏香,更有落地镜和雕刻繁琐的衣柜,墙壁上挂着价值不菲的风景油画。身着华服的黑发的女子就坐在天鹅绒的床边上,她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悲喜,四肢腕关节处的铁链却和这漂亮的房间格格不入。
已经两天了,自从醒来之后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个家的主人似乎不打算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右肩处的伤口还泛着疼,但瑞恩一点也不在乎。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会因为饥饿而变成狼,那之后她做出的完全不受控制的事情才是她要担心的。从各方面来说都很虚弱的她不能冒险使用能够让她逃跑的稀释能力,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变成永远的粒子状态。瑞恩想到了瓦伦娜憎恶的眼神,那份不甘心和嫉妒的感情在她心中化为了黑色的暗潮,最终将她整个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