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母亲,帮助巫师到底是谁的想法。母亲狡猾地笑了,你是不是又觉得是阿尔一个人想出来的?这一次可要让你失望了,这是我想的。
好吧,我以为你不愿意和巫师有过多接触呢。
面对这种情况,谁又能幸免于难呢。已经有这么多普通人死了,难道你认为我会对巫师同样见死不救吗?
我和母亲来了个拥抱。如果你是巫师的话,你一定会在格兰芬多学院。
我才不在乎这么多,她回答道。最近在家里翻出两个照相机,一个是以前买的数码相机,还有一个是阿尔的——你应该见过,能拍那些会动的照片。我可不敢用,都留给你了。
啊,谢谢。
阿尔完全不能用数码相机,他一用电池就会坏。我总觉得不能把数码相机给你们两个……
放心吧。我故作轻松。只要我们两个人都不用魔法,相机不会坏的,我们都是“一半一半”。
什么是“一半一半”?
我以为你能猜出来!一半巫师一半麻瓜——混血!天哪,你想不到那儿去吗?
劳驾让一下,珍珠鸡烤好了,再晚一分钟拿出来它就要从烤箱里逃走了。
64
德拉库尔先生通过芙蓉欣然同意我们的请求,他的信从猫头鹰邮局寄到陋居时,他已经找到了位于里尔的戴维舅舅——这是从戴维舅舅给母亲的电话里得知的。他好像也没办法突然习惯一个巫师出现在面前,又消失不见。在习惯巫师行为这方面,戴维舅舅真的落后母亲很多了。
我总是摸不清莱姆斯什么时候出发。他一直在做准备,但我不知道他需要做多少准备。这种每天进家门前都需要提心吊胆他是否已经走了的感觉,不断在我幻影移形到多佛后给我增添压力。如果进门后,发现他在沙发上坐着,或是在餐桌旁写东西,我会在安心的同时准备下一次的提心吊胆。
好几次需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才能入睡。
“床太小了。”我缩进他怀里,莱姆斯“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在我的梦里,莱姆斯变成了书里狼人的样子,我心里害怕极了。害怕他冲过来,害怕他逃掉,于是一株荆豆花出现在我手中。我像用十字架对付吸血鬼的猎人一样,把荆豆花拿起来指着他,不出我所料,他急匆匆地就想往身后逃,却发现我不仅用荆豆花指着他,还给他身后变出了地牢般的铁栅栏。
第二天,莱姆斯说我总是在说梦话,他很好奇我为什么总是在说“荆豆”。
我揉了揉眉心:“因为最近总是在做荆豆的实验。”
他抬起手揉我的头发:“听起来很有意思,可以跟我说说么?”
“啊,那个,就是……”或许我可以和他聊和荆豆有关的内容,但那实在太无聊了,可我还是和他说了。我和他说了荆豆的实验,说了我梦到的他和荆豆花。他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我害怕他会因此心里产生隔阂,但他没有。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不能一直这么无休止地难过下去,”他说,“所以我在后面那块高地上立了个墓碑,给小天狼星,不过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墓碑。”
“那里风景非常美。”我笑了,“你不是说没有带他来过吗,现在他就可以一直看海看到腻。”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最近我总是容易回想起以前的一些瞬间。或许我心里坚信着,我不能因为一时的悲剧就认为我自己的或他人的人生就没有了起色,其实是有的。既然出生是一件幸运的事,死亡何尝不是?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一起走到他立好了墓碑的高地。高地一直都在经受着强烈海风的吹拂,我眼前好像出现了小天狼星的身影,他站在悬崖边缘,长发被风吹乱了,然而他望着海峡的眼神里满是期许。
我相信莱姆斯和我看见了一样的场景。
因为他太像是那种人了,他一定会在听到我们穿越高地草丛过来的声音后,转过头嫌我们煞风景,然后邀请我们和他分享这一片美景。
莱姆斯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心出了汗。
“到了。”他说。我们停在一块简陋的石碑前,石碑上写着:
敬一生的挚友和永远自由的灵魂
小天狼星·布莱克
1960 - 1996
“他会笑你品味差的。”我说。
莱姆斯笑了起来:“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给他弄了个这么丑的东西。”
“不过至少你们达成了共识,我也是,嗯——它真的很丑。”
“拜托,请不要对着他的墓碑讲这些,这块石头是无辜的,希望它不要因为我拿来做小天狼星的墓碑而感到被冒犯。”
我忍不住大笑,感觉有眼泪从眼角挤出来:“抱歉,小天狼星,我们只是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