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免会被雨水浇个透顶,回到多佛的小屋后,第一件事是给自己施一个干燥咒——但是这个咒语我掌握得不好,时常只能把衣服和头发弄个半干,莱姆斯比较擅长。原先他总是待在餐桌旁写东西,会顺手帮我这个忙,现在他陷在扶手椅里,连我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雨可真大。”我说。
莱姆斯从扶手椅后探出头:“唔,你回来了,淋到雨了吗?”
“嗯,能帮我一下吗?”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用魔杖在空中划了个圈,我的衣服和头发就干透了。
“谢谢。”
“喝茶吗?”
“劳驾,帮我泡一杯。”
他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看起来又是那么憔悴。离满月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位于我房间一角的坩埚又开始咕咚咕咚煮起狼毒药剂。我望着他身形的轮廓出了神——那天他喝完闷酒回来后,我们不知道说了一堆什么样的胡话,总之,两个人都困到躺在我房间的小床上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身上的衣服被压出了褶皱。他在梦里都皱紧眉头,这还只是他令人窒息的压抑的冰山一角。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压垮了他的所有世界,却在世界看来只是一个可怜人命中注定会迎接的悲剧,都太过于渺小,反而这种心态更能把人击倒。
但莱姆斯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同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的茶。”他把杯子递到我手上,我抬头看见他脸上的胡子比前几天长了。
我问:“你要冲个澡吗?”
他犹豫了一下:“嗯,可以。”然后他拖着脚步进了浴室,关上门。
我好像完成了一个把阴郁气息从客厅里赶走的任务一样,瘫坐在扶手椅中。我摊开一本新的书在腿上,手里捧着扬着热气的红茶,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只想在窒息之中喘一口气。
59
莫丽在厨房和餐桌之间不安地走来走去,亚瑟劝她至少停一下,邓布利多快到了。莫丽盯着角落里的蒙顿格斯·弗莱奇,后者还在用一支低劣的卷烟吞云吐雾。长得一模一样的韦斯莱双胞胎换了一身滑稽的袍子,看起来是龙皮制成的,他们和比尔在互相调侃,一个头发像瀑布一样的女生站在比尔身旁,时不时地对他们的对话提出疑问,她的英语缺少h的发音,应该不是英国人。疯眼汉站在门口,和金斯莱·沙克尔凑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尤其之低,总是被双胞胎的声音盖过去。罗恩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比尔身边的女生身上,金妮看着她的眼神则有些不满,她看罗恩的眼神也是如此。
陋居和格里莫广场12号的区别大概就在于,这里多了几个还未成年的学生。我们仅仅是互相眼熟,还算不上可以谈话的程度。那天在圣芒戈见到的赫敏·格兰杰不在,哈利·波特也不在。
餐桌上放着一份《预言家日报》,我和莱姆斯都盯着它看。标题聚焦在这位不在场的人身上:《哈利·波特:救世之星?》所有魔法部的官员都不被允许提及那天所发生的神秘骚乱,也就意味着直到死,人们对小天狼星的误解都将存在下去。
莱姆斯苦笑着说:“听说魔法部出版了一本非常简短的《黑魔法防御守则》。”
“今天贝尔比还说,那本册子没什么用,浪费纸张。”我回答。
“看来达摩克利斯·贝尔比是一位比较擅长黑魔法防御术的人。”
我压低音量:“我刚刚听到弗雷德和乔治说,魔法部居然在他们的商店里订了五百顶防咒帽——我是说,那可是专门卖跟佐科差不多的玩意儿的商店,你知道防咒帽是什么东西吗?”
“或许能多多少少猜出来一点,”他依旧显得有些疲倦,“这不奇怪,没办法念一个像样的铁甲咒的人太多了。”
他来了。亚瑟看向窗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朝陋居正门走来。
阿不思·邓布利多身穿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他银白色的头发与胡子一直垂到腰际。
所有坐着的人此时都站了起来。邓布利多踏进陋居的餐厅,环视着我们每一个人。对不起,和斯克林杰的会面耽搁了,让我们早点结束吧。我们的朋友,小天狼星·布莱克离开了我们,这是一件悲痛的事。他的离世也产生了一些不太明确的情况,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合法主人并不明确,所以目前我们不能再把格里莫广场12号作为凤凰社的总部。尽管昨天我在屋子里发现了他留下的遗嘱,他的一切财产都留给了哈利,但我也不能确定哈利是否真的成为了那幢房子的合法主人。周五我会去接哈利来这里并确定这件事,在这之前,亚瑟、莫丽——他对那两人点点头——能否暂时将陋居作为总部吗?当然,这由你们决定,我还有很多备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