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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调配间的气氛一直很古怪。所有人闷着头不说话,连一点交流的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个房间的空气被冻结了。午休一结束,我们伟大的圣芒戈伤病医院院长伯纳德·梅杰里班克斯就到访了巴德的办公室。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足足半个钟头,期间,调配间的氛围显得更为紧张。
我们很少见到梅杰里班克斯院长,他一般不在圣芒戈,虽然他有个办公室。他是草药学家博蒙特·梅杰里班克斯的后代,同样是一位优秀的草药学家,与盖瑞·蒙太古交流密切。谁能想到,院长亲自会光临我们小小的调配间,说不上令这里蓬荜生辉,但也足够能给自己部门脸上贴金。
梅杰里班克斯是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头,可他看起来精神十足,说话声音充满底气。我们谁都不清楚他多少岁了,也不知道他是博蒙特·梅杰里班克斯的几世孙。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在巫师界如雷贯耳,但凡做治疗师相关的职业的人,没有人不认识伯纳德·梅杰里班克斯。在神秘人崛起之前,他就已经坐上圣芒戈院长的位置,和邓布利多一样,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没有其他人比他们更适合现在所处的高位。
巴德把梅杰里班克斯院长送到调配间门口,梅杰里班克斯拒绝了巴德再往外送的请求,他说自己还没有老得走不动路。待院长走远,巴德把他的视线甩在我身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言不发,在从调配间门口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这段路上,始终把视线投在我身上。直到他站到办公室的门前,才咳嗽两声,对我说,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该死的,我们午休的时候才有过一次不愉快的对话。
我把正在熬的坩埚的火都熄灭,走进他的办公室。我的心跳正在剧烈跳动着,它很少在面对巴德时如此紧张,因为我向来对我的上司出言不逊,心脏应该习惯了才对。
我一进办公室的门,巴德就指着我还留在门把手上的手,意思是让我把门关上。我的确想给自己留一条缝,防止我在这间房间里被他压迫到失去呼吸。一切在午休时被反转,我对巴德胡说八道的勇气被他生气的眼色瞪得灰飞烟灭。此时我就像一只小白鼠,巴德手上握着我的生死大权,令我胃绞痛。
我中午说的话还记得吗?他问。我点点头。于是他把早上我交过去的表格还给我,收好,别再拿给我了,不然我辞退你,还有,卢平那边还是说你在参加培训班,然后到时候你就在地下一层的书库看资料,别让他知道你退了培训班。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他不会介意我没参加培训班——
他又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是凤凰社吧?梅杰里班克斯院长知道这个东西,他和邓布利多有过通信。聪明的老家伙显然认为直接拉拢院长会比较有用,你就不要被这种事情占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我没有——我没有觉得我能有多好的前途,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尽管它很麻烦。如果我不去多学一点有用的东西,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在想这个的时候就很没用,照我说的去做,别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他用蜷着的指关节敲击桌面。晚上在多默尔夫人的餐馆吃饭,我请你。
多默尔夫人的餐馆?
他瞪大了眼。就是圣芒戈对面那个,你别告诉我你从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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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了最里面的座位,巴德点了一杯白兰地,我要了一杯红酒。巴德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他又想抽烟。我的白眼快要翻到脑袋顶上了,怎么下班还要接受他吞咽吐雾的摧残,同样是这一学年的学生,他和莱姆斯可以有这么大的差距,怪不得分属两个学院,我和他也合不来。
他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我,一边问道。你之前抽过吗?
我正准备接,听到他的问题,摇摇头。我的手指都快要碰到烟了,他立马收了回去。不行,如果你之前抽过,我给你烟就没有负罪感,可是我不想让别人因为我染上香烟。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在搞什么啊,给都给了,那一开始就别给啊。说着,我夺过他手里的烟,在他惊讶的目光下,把烟塞进嘴里,等着他给我点火。
他拿出中午我见过的那盒火柴,先给我点上了烟,然后自己抽了一根点燃。他拿火柴的手甩了两下,火焰顿时化为一道灰烟,朝着屋子天花板飘。幸好我们坐在最里面的座位,没有人可以闻到我们的烟味,侍应生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巴德往他手里塞了几个银币当做小费,这对于我们点的食物来说已经够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