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应该才意识到自己对需要长时间保持紧张感的事情,只能产生出这一丁点坚持与专注度。
比起消沉的胡思乱想,我硬是空出来一只手搂住莱姆斯的肩膀。这个动作十分艰难,他就算是坐着都比我高出一个头,肩膀也是——我早该想到。这个姿势完全看不出是谁在支撑谁,我也懒得去观察他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是能够到他肩膀的,用中指的最后一节与倒数第二节的关节处抵着他的肩胛骨,几乎是在按压那一块的皮肤与肌肉。他比刚认识的时候瘦了,更不用说肉眼可见的地方变得更加憔悴。
我也就算了,唐克斯为什么会钟情于这样的男人?
莱姆斯用嘴唇触碰我的头发,我却希望他赶紧把嘴挪开。我曾经引以为傲的秀发现在早就油到无法直视的地步,他难道不会觉得脏吗,况且还沾了不少粉尘。他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出来那样:“不把火停下吗?中间那个看上去要炸了。”
“啊!”我惊呼一声,赶忙灭掉了火。八眼巨蛛毒液的解药看上去浓稠得不行,兴许再过一会儿,其他几只坩埚都会被炸成碎片,“我大概是真的累了,之前从来没有在调配魔药的时候走过神,如果是还在学校里,我一定会被斯内普骂——”
他轻笑,转而揽住我的腰:“嗯,说起来,斯内普去哪儿了,我一直没有看见他。”
“可能是应神秘人的要求,撤回他们自己的大本营了。”我冷笑一下,“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三点?四点?虽然我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我迟迟问不出,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问谁都得不到答案。金斯莱把莱姆斯叫了出去,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需要更多人手帮忙。斯科拿走了八眼巨蛛毒液的解药,他把魔药递到庞弗雷夫人手上时,我还能听见她说:谢天谢地,有圣芒戈的药剂师实在是忙了我的大忙。
弄一点弗洛伯毛虫黏液,还有乌头,我们带来的快见底了。我对斯科菲尔德说,他似乎对怎么从魔药课教授的私人储藏拿点东西出来轻车熟路,并向我保证,一定能把他搜到的所有标准配料都给我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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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斯科菲尔德,你是斯莱特林的吗?斯科菲尔德对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箱子一一施了放大咒,他们都恢复到原来的大小。我敢说,他肯定是把斯拉格霍恩的地窖搬空了,我已经能相信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储藏室,足以让他昏过去。
是啊,我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关系很好。他从一堆东西中扔给我几瓶弗洛伯毛虫黏液。我的父亲是非凡药剂师协会的理事,他只教了我一年,但很显然,他对我父亲更感兴趣一点,因为我认为我的魔药天赋还到不了普通人认知中值得“巴结”的水平。
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毛手毛脚的笨蛋,没想到竟是魔药世家。我的语气充满了遗憾,斯科瞪了我一眼。
我确实对斯科的了解不深,这使我对他产生了一点歉意。
那是你男朋友吗?此时斯科重新给他的五只坩埚点上火。他居然连非洲树蛇皮都偷来了,那根本不会在学生的魔药课上用到,绝对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私人收藏。
你说莱姆斯?当然,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见过他,四年级的时候,他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
结果斯科的一句话,让我对他学生时代的故事愈发好奇。如果我们不是身处这种境地,我愿意冒着被巴德怒骂一顿的危险,也要拖着斯科菲尔德讲完在他看来毫无波澜也毫无意义的人生故事。人的过去对未来的影响力有多大,他们本人未必意识得到。
新的尸体被搬到礼堂中央。他们把遗体放下,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过了一会儿,又抬回来一具尸体。连为每个死者留下一点悲痛的时间都来不及,因为还有许多没有带回来的人。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响彻整个城堡,震得我鼓膜生疼:哈利·波特死了。他逃跑时被杀死了,在你们为了他舍弃生命的时候,他却只顾着自己逃命。我们把他的尸体带给你们,以证明你们的英雄确实死了。
我们赢了。你们抵抗者的人数折损了一半。我的食死徒现在数量比你们多,大难不死的男孩完蛋了。再也不许打仗。有谁负隅顽抗,不论男人、女人和孩子,格杀勿论,其家人也统统处死。现在,走出城堡,跪在我的面前吧,你们会得到赦免。你们的父母、儿女、兄弟姐妹也会被宽恕,继续活下去,你们和我一起进入我们将要共同建立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