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茶杯飘到我面前,轻轻地落在茶几上。随后又飞来一杯茶——莱姆斯坐进另一张沙发里。
我和他聊斯梅绥克主治疗师,但显然他比我更了解斯梅绥克。他说,父母把小时候被狼人咬的他送去圣芒戈时,斯梅绥克已经是主治疗师了。二十多年来,他不知拜访过斯梅绥克的办公室多少次,还结识了其他不幸被狼人咬伤的患者。有时会参加狼人患者举办的分享会——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谈谈自己如何度过变形的日子,在哪些地方不会攻击到别人,如何克服心理障碍,哪里可以找得到不考虑身份的工作。我说,满月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你们可以一起。他不置可否,还是表示自己喜欢一个人。
“自从詹姆死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们的小团体不复存在了。”
“你很孤单吧。”
“孤单吗?可能有一点吧。”
他和我说了学生时代的故事,从怎么认识詹姆、布莱克和小矮星彼得,一直到他们为了他学会阿尼马格斯。他成为了级长,詹姆当上了男学生会主席,最后同莉莉·伊万斯结婚。还有他们与斯内普在学生时代的恩怨,莉莉与斯内普的过去。詹姆和莉莉结婚后,哈利出生。为了对抗伏地魔,他们加入了凤凰社。
“凤凰社是什么?”
“是一个反抗伏地魔的组织,邓布利多是创始人。”
小矮星彼得背叛了凤凰社和波特一家,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死亡,布莱克被诬陷入狱。
“我听说过小矮星彼得,他是不是还获得了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是的,当时他可是荣誉牺牲者。可怜的小天狼星,可怜的詹姆和莉莉,谁能想到呢?”说到这儿,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该死的彼得,可他又不想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或许真的像某些人说的,斯莱特林并不都是坏人,格兰芬多也并不都是好人,以学院为立场的分界终是有些残酷的。
“你饿不饿?要弄点吃的吗?”
“好啊,谢谢。”
莱姆斯走进厨房,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无聊地盯着壁炉。火焰舔舐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一个想要逃脱、但没有了木柴便会死亡的生命体,只能一边消耗着木柴的热量,一边向外界手舞足蹈,显示自己的威力。彼得也是这样的吧?他只跟随强者,谁的风头更大他就听谁的,借着别人的威力来满足自己,真是可怜。分院帽到底看中了他身上哪一点,把他扔进格兰芬多,活脱脱就是格兰芬多的污点。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仿佛是一首奏鸣曲。莱姆斯大概是不怎么下厨的人,他能搞出比一般人更大的动静,好像厨房里的锅碗橱柜只是打击乐器。或许在他的操作下,锅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时撞到了一起,掉落在地上。而他呢,只能叹口气,继续让锅漂浮起来,飞到它们本来该去的地方。
我很自然地脱掉鞋子,将腿挪到沙发上,双手抱紧双腿,蜷缩在软垫之间。我的腿真是被壁炉烤热了,长筒袜外面的温度竟然比我的手掌还要高,我好像抱的并不是腿,而是一个热水袋。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头枕在扶手上。热空气烘得我的脸发干,眼球也有点缺水,我不停地眨眼,却感觉一次比一次失去了睁开眼睛的力气。我对自己说,闭一会儿眼睛就好,只要我神志还是清醒的,随时随地都可以醒过来。还没到黎明,这段谈话不能结束,谁知道下一次和莱姆斯有机会聊天是什么时候。我还没有跟他说今天的约会如何,下次还和我一起出去吗,你是怎么看待弗朗西丝的……
乒铃乓啷,嘭——是不是他又让平底锅和高压锅撞到一起了?
我先休息一会儿。
12
我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眼前是天花板上一排排的木纹。我想吞咽一口口水,奈何咽喉上半部分缺水到紧缩,联想到昨天失去意识前我到底喝了多少酒,其中的因果关系不言而喻。
真的很糟糕,我忽然想起来我脸上还有妆就睡着了,现在能感觉到脸上每一个毛孔里都塞满了粉尘颗粒,我的脸一定恨死我了。
我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衣服被压得皱巴巴的。左手边就是墙壁,有一扇玻璃窗,光线从玻璃窗打进房间里——门在我的右手边,脚指着的方向有一个木制衣橱,旁边是一个五斗柜。这就是一个只适合一个人住的房间。厚厚的被子盖在我身上,我不禁整个人又蜷缩起来,让被子的边角都密不透风。
昨天晚上我睡着了,肯定是莱姆斯把我抬到这个房间里的。他到底是怎么做的?背?还是抱?还是用漂浮咒?如果是最后者,我会十分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