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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对本副史居心不臣/总有人对本副史图谋不轨(191)

作者:芸水溪月 阅读记录

“王泯。”邱茗空洞失神的眸底略过一缕寒意。

“别费心思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好。”

对方一把拽下他的头发,脖颈侧包好的伤口立即渗出血,疼得邱茗呻吟了声。

“副史大人,我没多少耐心了,不想说是吧?听闻行书院审人只需一晚便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把将士打成流氓,能臣说成反贼,想必这些刀片发挥了大用处吧……”

森冷的音色变了调,贴近脸侧,声如蛊。

邱茗瞳孔颤抖,眼前人掂量着暗器匣,不紧不慢划开他的衣襟。

“我们在你身上试试?”

雪压弯了枯草,噗一下撒在地上,不远处牢狱已安静许久了。

一刀。

二刀。

三刀。

……

整整一夜,他上身的皮肉被一点一点刺开,锁骨,肩膀,腰部,锋利的刀刃钉在每一寸关节处,带锯齿的刀锋勾带血肉、切断经脉,最终全部没入。

血隐隐从刀口溢出,顺身体留下,滴落脚边,染出一片殷红,邱茗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几乎晕厥。

而那个对他动刑的人,惬意地观赏这副丧心病狂的地域途径,任凭他痛苦,呻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很疼吗?”王泯抵住胸口刀刃按死搅动,“副史大人应该不怕疼,我期待你能坚持到第几刀,我劝你想清楚,就算能回去,皇帝也不想要你了,待过戎狄的人,在她老人家眼里,内卫叛离大宋,会杀了你的。”

邱茗浑身布满断断续续的血,冰凉的刀片侵入体内,他稍动弹,就像千万根针刺使皮肉炸裂,要活生生将他撕裂。

太疼了,剜心钻骨的疼。

“杀了我吧……”邱茗艰难喘息着,束缚的手指尖发颤,冷汗混着血水流下,乱得一塌糊涂,“我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

又一刀猝不及防钉入体内,他没忍住,啊得叫出声。

“想死,没那么容易……”王泯掐住那张惨白的脸,充满了愤恨绝望,几近崩溃,“废了全身,只要舌头能动,你就得给我吐出点有用的!”

再打下刀时,邱茗没有回应。他的意识开始混沌,接连不断地刺痛感让他麻木,过往太多事浮现。

原来被打断血刃,是这么痛。

天狱之下,当初自己就是这样,一刀又一刀毁了无数人的前途与尊严,被酷刑逼的走投无路的臣子,废了双膝,磕在他脚下求饶,画下罪状,死无全尸。

仿佛抽离了灵魂,曾经的自己冷眼旁观。

邱茗恍然失笑,因果报应,他造的孽,如今系数奉还。

这就是内卫的下场。

他好疼啊,不过,如果留干血能偿还罪孽,下辈子轮回少几分债,也值得。

可是,好不甘心啊。

夏衍。

还没和你道别,就要见不得你了……

总在和你送别,望着你的背影除了默默祈求你平安什么也做不了。

我恨过你,怨过你,可惜,唯独没说过。

爱你。

视线模糊,耳边的声音听不清了。

“副史大人,下一刀要扎到心脏了,你还想忍吗?这刀下去,可就拔不出来了。”

持刀人彻底扒下他的上衣,钻心一刀狠狠打下。

“你我有的是时间,是你的刀先磨平,还是你的血先流干,副史大人,咱们走着瞧……”

夹过断血刃再次逼近,冰凉划过锁骨,邱茗早没了反抗的力气。

谁知,刀尖在肩膀处停了下来。

他虚弱地睁开眼,只见王泯眉毛拧做一团,死死盯着他裸露的肩膀,花样的伤疤突出,震惊、诧异,抓住他的双肩大叫。

“这个印记谁教你点的!”

“……”

“快说!”

王泯骤然暴怒,扒开乱发抓过脸细看,忽而大笑。

胎记怎么了?邱茗迷茫着,因为桃花样的胎记太过明显,临渊寺的时候被他用香点掉了。

如此在意他伤疤的,只有一种人。

知晓他过往的人。

那个,他还不叫邱茗的过往。

本快失去意识的人一惊,立马清醒了大半。

是谁?

“不记得我了?您贵人多忘事,这么些年在上京过得安逸,居然连我都认不出来?”

王泯笑得癫狂,发了疯一般,终于俯下身。

“认不出我的人,这样东西您总记得吧,”

王泯褪去厚重的衣甲,一枚手掌大小的物件挂于腰间。

是什么?

香囊?玉佩?

都不是。

邱茗强撑开眼,细腻的雕工,天下难得一见,陈旧生了毛边,应是盘过多次不成样子,快腐烂的干涩味道。

那是一块不起眼的多面木头。

刹那间如梦初醒,整夜受刑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心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痛,嘴唇咬出了血。一个无论如何不愿承认的真相摆在眼前,揭开岁月的尘埃,血淋淋摊在手中,刺眼的,难堪的,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