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曲儿倚着妆奁而坐,铜镜映出苏玄染垂眸专注的温润侧脸。
他执起梳篦将长发挽起,动作利落却不失温柔,抬手眉笔悬在她眉间,笔尖轻颤着勾勒出柔美柳叶眉,一笔一划间,皆是深情。
待温曲儿妆容修饰妥当,苏玄染才抬手解开茜色衣衫的盘扣。
绯色云锦朝服如赤霞倾泻而下,将他笔挺身形尽数裹住,金丝绣就的蟒纹在衣襟间张牙舞爪。
玉带紧束时,劲瘦腰间玉佩叮咚轻响,衬得肩线坚实凌厉,整个人褪去缱绻温柔,化作朝堂上锐气暗藏的紫袍新贵。
二人十指交握,踏着晨光并肩迈出朱漆门槛。
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苏玄染搀扶着温曲儿登上马车,自己随后踏入,车内的布置精巧宜人,满溢着温馨之感。
苏玄染手臂环过她绵软的身躯,将人轻轻拢入怀中,让她安心依靠着,掌心轻揉着她后颈酸胀处:“靠着我歇会,时辰尚早。”
温曲儿蜷缩着往他怀里钻了钻,昨夜的酸痛浸漫筋骨,却强撑着不肯阖眼。
在心底默默告诫自己,万不可在礼仪上有所疏失,毕竟此番进宫谢恩关系重大。
直到苏玄染带着兰芷暗香的掌心,轻轻覆住她的侧脸,指腹温柔抚过她紧绷的眉骨,她才终于放松下来,睫羽轻颤着闭目养神。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渐模糊,再睁眼时,宫门已近在咫尺。
苏玄染目光中满是宠溺,仔细替她理好鬓发,待马车停稳,便先一步下车,伸手稳稳将人搀扶下来。
踏入皇宫朱红威严的大门,苏玄染与温曲儿沿着甬道徐行,宫墙高耸,琉璃瓦在阳光下璀璨生辉,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奢华。
苏玄染身姿笔挺如青竹,绯色蟒纹朝服更衬得他面若冠玉,眉眼中透着清冷气质,却又不失温润如玉的雅韵。
温曲儿踩着金丝绣鞋,身姿婀娜,身着的品阶夫人服饰虽不及他的华贵,却在素净中透着雅致。
途经御花园时,廊下往来的太监宫女见二人走来,纷纷垂首行礼。
行至太极殿外,侍者高声通报。二人整衣敛容,缓步入殿内。
苏玄染率先一步,撩袍跪地,身姿端然,朗声道:“臣苏玄染,携妻温氏叩谢天恩!蒙陛下赐金玉良缘,臣等没齿难忘。愿吾皇圣寿无疆,江山永固!。”
温曲儿莲步轻移,跟着跪落,垂眸敛目轻言:“臣妾温氏,谢陛下隆恩浩荡。”
龙椅上的皇帝龙颜舒展,朗笑出声:“平身。朕赐这桩婚事,便是要你二人鹣鲽情深,为满朝文武立个恩爱典范。”
苏玄染拱手起身:“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与拙荆举案齐眉,生死不负!”
温曲儿适时后退半步,轻声应和:“臣妾必与夫君同心同德,不负陛下美意。”
礼毕后,温曲儿随宫女转至坤宁宫,她莲步轻移,躬身下拜,身姿柔美却不失端庄,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皇后端坐在凤纹椅上,目光扫过温曲儿泛红的耳尖与未褪的羞涩,又落在她难掩僵硬却仍端方的跪姿上,忽而轻笑:“到底是新婚燕尔,倒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态了。”
早有眼尖的贵妃掩帕轻笑,其余嫔妃纷纷侧目,只见温曲儿虽双颊绯红,行礼时腰背却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全然不似传闻中童养媳的模样。
众人皆知,温曲儿自小入苏家为童养媳,与苏玄染相伴十余年,虽早过女子及笄成婚之龄,却能一直恪守礼教大防。
即便朝夕相处、情谊深厚,在未行完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之前,始终以礼自持,从未有过逾矩之举,这份克己守礼的气度,令众人暗暗赞叹。
皇后满意点头,示意宫娥捧上妆奁:“新婚该有赏赐。”
见状,其余娘娘也纷纷命人送来绸缎香料,先前因她童养媳出身而生的轻慢,在目睹她进退有度的仪态后,悄然化作了几分认可。
此事传开后,那些曾因嫉妒而贬低她的闺阁小姐,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这位能让状元郎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夫人,确有让人不容小觑的风华。
状元府
回到府中,苏玄染瞥见温曲儿强撑的腰肢已显出几分虚软,眉梢眼角皆是藏不住的倦意。
他眉心微蹙,长臂环过她膝弯与后背,动作利落却又小心翼翼,将人稳稳横抱而起。
廊下侍奉的丫鬟慌忙垂首敛目。
温曲儿猝不及防跌进熟悉的怀抱,下意识环住他脖颈,一声轻呼逸出喉间。
面庞瞬间染上红晕,言语间,似有埋怨,似是甜蜜,带着几分嗔怪:“你,这是作甚?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成何体统……”
第146章 夫君,饿了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