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边界就在他面前,询问他之前那些摆件是不是他做的。
李长青进行简单说明,“家里从老祖那一辈开始做木匠,传了三代,我手艺比较生疏。”
不卑不亢,竹听眠较为满意。
“是生疏,”孟春恩说,“但有灵气。”
竹听眠倒是不意外听见这个评价,毕竟李长青比不得老师父,才上手几年,要真能出神入化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陆久压下去。
但孟春恩显然明白李长青未来可期,而且对木作拥有足够的热爱,所以能够客观而且理性地对待李长青,问了许多,也建议了许多。
足足聊了个把小时,两人已经生出默契,相约去李家的木工铺子逛逛。
孟春恩突然话锋一转:“你今年几岁?谈过几个对象?喜欢什么样的?MBTI是什么?”
这个话术有点子耳熟啊。
李长青被问得措手不及,下意识去看竹听眠。
竹听眠告诉他:“你有权利不回答任何工作之外的废话。”
孟春恩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居然笑得更加愉快,“护着吧你就。”
护。
李长青啃了一口饼,暗自竖耳朵去听竹听眠的回答。
她什么都没说。
那就是没反驳。
那就是承认了。
李长青没忍住,嚼着饼闷笑了一声。
竹听眠瞥了他一眼。
孟春恩又想起另一茬,“听小甘说,你把那漆金摆件带回家了是吧?”
李长青反应片刻谁是“小甘”,点头。
孟春恩直接问:“我能带走吗?”
“买么?”李长青比他更直接。
“可以不给钱吗?”孟春恩笑着睨了眼竹听眠,故意说,“以后你走下去可得靠我。”
“这摆件的原材料陆久都给过,我——”李长青觉得他应该是在开玩笑,但自己也得婉转点,结果话没能说完。
竹听眠打断道:“给钱。”
于是李长青迅速改口:“得要钱。”
孟春恩简直无语,“也不用这么当面授受。”
说不给价格也是玩笑之言,经过这顿早点,孟春恩此行的几个重大目标都已经实现,首先是为了看看竹听眠,其实是来看看李长青,当然也要看他的手艺。
孟春恩在他家铺子里绕出绕进,临走时很热情地拉住陈兰说:“你儿子有大出息呢,等着吧!”
走的时候还是甘助理来接,孟春恩美滋滋地把摆件搬上轿车后座,固定好之尤觉不够,把安全带系好才满意。
“他,”李长青目送车子离开,嘀咕说,“还以为他会待很久。”
“别舍不得,”竹听眠示意他不要再往车子离开的方向张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两人并肩往回走,她再三表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比划着手说明利害,请求李长青一定要帮助她。
“我的声音太软了,你来催。”竹听眠给李长青展示电话号码。
因为她订了许多家电,称不上奢侈,但都少见而昂贵。李长青粗略看看那张单子,别说是县城调配,就是一线大城市里可能都要等货。
他觉得这个货物迟迟不到,可能不是因为沟通语气的原因,架不住竹听眠十分坚持,“你打。”
李长青只好打电话过去,未料对方万般热情,先是自我介绍,又说:“以后运货之后到了就联系您这个电话对吧?”
说是和竹小姐已经商量好,配送时需要一个联系人,那个联系人会去电沟通。
怎么又诓人呢?
李长青觉得很没有必要,“你直接说啊。”
“谁知道你愿意不愿意。”竹听眠自有道理。
李长青问:“你还考虑过这个呢?”
“你能胜任的。”竹听眠干脆开始鼓励他。
李长青没少接触配货的事儿,短时间内果然把一切打理得顺畅。
尽管如此,还是发生了问题。
因为洗衣机迟迟未到,别看竹听眠平日里风轻云淡,难得坚持起一样东西来也倔得要命。
譬如她说没有洗衣机就代表无法循环地拥有干净衣服,所以等同于没有衣服可以穿。
毫无逻辑,极不讲理。
倒也不赖皮,摆出一副“我就是这个样子啊”以及“我非要那个洗衣机”还有“我知道我任性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然后就再也不肯穿自己带来的那些漂亮衣服。
李长青就算有心想劝都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切入,倒是张桂香来过一回,将她大肆嘲笑,然后赠与几身碎花衣裤。
竹听眠就要她的那一款洗衣机。
这也没过几天,那个在雨夜里小声询问自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很坦然地展示自己的小性子。
李长青真心觉得这点没什么,何况竹听眠本来就该爱漂亮,但还是决定求助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