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麦如则说:“都一个多月了,你都在干什么。”
麦如则眼波一颤,有些意外,明明她理解的上将的意思,不是要慢慢来的吗?
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折磨一个人的意志,摧毁她的健康,怎么现在忽然变得这样急?
奥朗的命令来得又急又躁,他让她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要尽快让段焉死。
麦如则敏感地觉得不对劲,她问:“要当着上将的面吗?
奥朗:“不要污了上将的眼,你私下处理。”
她又问:“那上将要亲自确认吗?”
奥朗开始不耐烦:“都说了不要污了上将的眼,一个下等种犯人而已,还值不当上将亲自过目。”
听着这话,麦如则想的是,如果不值当,那当初为什么要她们开了押运车去接,还让她特殊关照呢?
奥朗副将在催着她接受命令,麦如则在奥朗这个级别的长官面前,只有答应的份。
但挂断通讯后,她有自己的想法。
女性的敏锐以及多轮权力交迭下生出的经验,让她品出此事的反常。
麦如则不仅不会去执行奥朗的命令,她同时还打消了她自己刚刚下的决定,她不着急把段焉第二次送往禁闭室了。
她做事稳妥的个性,让她觉得,比起做错事、被别人利用,不如让上将认为她只是不太能干的好。
段焉被带回了监房,是她杀死老大的那屋。
她终于可以喝上干净的水,吃上有色有味的饭。
但她的精神不敢有一丝松懈,她总觉得狱长还有手段没有对她使出来。
段焉在禁闭室里根本睡不着,虽然环境是暗的,但她躺不下,只能坐着睡,精神也在一直受着折磨,这都是她无法正常入睡的原因。
现在,她被放了出来,段焉发现她依然睡不着。
她像一只熬惊了的鹰,整个人是警惕的,敏感的,亢劲的。
尤其是在她听狱友说,所有进过禁闭室的人都会再被送进去第二回,有的甚至进去过三回。三回过来,人就真的疯了,就会被拉走。
段焉听着
这话,打着哆嗦。她宁可在外面睡脏湿的被子,被人打,也不要再被关进去。
她不觉得自己能够挺过第二轮,如果再把她关进去,不如死掉。
段焉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无法面对的恐惧,是暗无天日的黑暗,是失去时间概念的无边无际。
段焉摸着她胳膊上的划痕,这是她用勺子划的,不让自己痛一点,她就总想着撞门去死。
她对禁闭禁这项惩罚怕死了,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她不敢回忆一丝一豪。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段焉不知道别人,但关禁闭于她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怕的事情。
她听着同屋狱友的话,蜷缩在床角,疯狂地想着,要如何摆脱第二轮的禁闭。
薛天守出发前往重刑监区时,他对身后跟着的奥朗说:“你不用去了,去把下期的训练盯紧,那个更重要。”
奥朗不似往常那样听令,上将让干什么就立时去干什么,他有些固执着想要同去。
薛天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坚持了自己的安排,奥朗最终没有跟去。
军部的车舰进入重刑监区,狱典长与两位男女监区的狱长都候在门口,等着薛天守的到来。
狱典长记得,上次上将过来还是在五年前。今时看似与往年没什么不同,但因上将暴发出来的异能,以及灭掉老帝主时的杀伐决断,让他们更怕更惧他了。
狱典长甚至在猜测,上将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要拿那些重刑犯来给他的异能练手的?
车舰停下,三位上前恭迎。
薛天守先去到男监区,一番查看后,他来到重刑监区最著名的“楼下”。
他看到了禁闭室与电击床。
他的军部里,也有刑讯房,但这两样东西他没有。他来了点兴趣,男监区的狱长在得到狱典长眼神的首肯后,立时上前给他介绍起来。
薛天守一边听着一边摆弄着电击床上的电棍,忽听见禁闭室那里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声音不大,但很有规律。
没等薛天守问,男狱长马上解释道:“是五级禁闭室里关了袭击狱察的犯人。关了有一阵了,估计是忍不住开始自残了。”
薛天守走向最右端的五级禁闭室,这个等级的禁闭室他知道,无声无息,无光无亮,时间都是混乱的。
确实可以算是施加在精神上的酷刑了。
里面的人应该是在撞门,但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声音很小,因为这特制的门,隔音效果极好。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关心里面所关之人这样撞下去会如何。
薛天守只淡淡问了一句:“是不是没到时间,就算是撞死在里面,也不会被提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