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谢淮礼眯起眼睛
,没急着回答。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莉莉丝,忽然抬手招招,要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女人再温顺不过的应了,在她刚刚坐下的同一瞬间,谢淮礼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扯过她随意放在床边的手掌,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指纳入她的指缝之间。
“你很喜欢心疼人?”他慢悠悠地问,手指摩挲过情人手背细腻的肌理,语气不辨喜怒:“我的下属,我的弟弟,谢家不入流的私生子……是不是这里要是再偶然路过个倒霉的可怜乞丐,也值得你大早上的浪费时间多问一句?”
“嗯?”莉莉丝弯弯眼睛,脸上并不见多少惶恐的情绪。
“我还以为您不反感我这样子呢,”她笑眯眯地应声道,“毕竟一个好心泛滥的天真情人才方便您做出一些平日里不会做的事情,不是嘛?”
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但是,“真正的聪明人不会这样随随便便地点破这种事情,”谢淮礼回道,“你不怕我更生气?”
“那不是恰好说明我没有您想象中的那样聪明?”她坦然回答。
莉莉丝注视着仍被对方紧扣摩挲的手掌,故作苦恼:“哎呀,怎么办呐,我这点沾沾自喜的小聪明被您看透了,接下来该不会被您赶出去吧?”
谢淮礼的动作一顿,心中酸堵的情绪消散几分,终于忍不住轻笑一声。
“那倒也不至于。”
他这样说,松开了牵制着莉莉丝的手,重新懒洋洋地向后仰靠着。
一个漂亮又聪明的omega,灵巧到连那些珍贵的心机也愿意用来当做讨好他的筹码。
“送你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留在身边养养眼睛。”谢淮礼的手臂摊开,很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空荡的胸膛,丝绸睡袍随着动作敞开些许,露出男人肌肉紧实却不过分夸张的白皙胸膛。
莉莉丝略作思考,她承撑在床边的手肘微微曲起,整个人像是只柔弱无骨的猫一样,轻巧无比地滑入了谢淮礼的臂弯之间。
一条手臂顺势压在她的脊背上,让她更向这个胸膛靠近,也失去了后退的余地与权力。
他没拥抱过任何一个omega,除了社交场合上不得不为之的贴近和握手,谢淮礼一向对这种娇弱又可怜的生物敬而远之,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贴身接触,一个女性的omega,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情人,难以想象地轻盈,单薄,仿佛在拥抱一簇温暖无刺的白蔷薇。
男人的手臂稍稍用了些力气,情人银丝缎似的头发像是纷落的花瓣,落满了他的胸口。
“聪明不是坏事,”谢淮礼被身上贴来的体温熏得昏昏欲睡,他有些不受控制的合起眼睛,喃喃道,“但要是出去这里做个太聪明的omega,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
莉莉丝趴在他的心口上方,那双月光石一样剔透美丽的眼睛静悄悄地凝视着他,带着某种恍惚如溺爱般的笑意。
“当然。”她温声附和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您知道的,我没有你不行的呀,先生。”
她是个太过聪明的女人,而聪明人说话总是有着对应的说服力的,谢淮礼得到这句话后眼睛几乎是脱力一般地想要合起,这是个无所事事的清晨,适合来一次毫无压力的回笼觉。
压在腰间的手臂渐渐失去了掌控的意志,莉莉丝耐心等待了一会,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臂放在一旁,又起身过去把窗帘垂下,只留下满屋适合安眠的昏暗。
他睡得放松,短时间内估计不会醒过来。
莉莉丝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先是吩咐了准备送来早餐和换洗衣物的仆人可以稍等片刻,然后才随意问起了这别馆住着的另一个姓谢的年轻人:“先生之前叫来的那一位现在怎么样了?”
“您是指小谢先生?”别馆的仆人自上而下被换了一遍,也都知道这房子里唯一的女主人是谁,毕恭毕敬的回道:“他从来了开始就一直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日三餐让人送过去,很少与人对话的。”
“再怎么说也是位小谢先生,”莉莉丝温柔道,“没什么别的要求吗?”
仆人略作思考,补充道:“单独要了临近卧室的空房间,当做画室。”
*
说是画室,其实也就是堆砌杂物的空房间腾出了一块地方,单单支起了画架。
这实打实纤细柔弱的omega没敢要任何人的帮忙,更不敢开口叫人帮他带点什么东西,各类绘画材料都藏在他之前拎来的那只小手提箱里,林林总总倒是什么都有,只不过每一样也都少得可怜,他挑挑拣拣,竟是哪个都不舍得用。
哪里像是个谢家出身的啊。谢言盯着手提箱,苦笑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