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在城郊临时租下一座小宅子,又找了一两个仆人侍候怀夕。
被灌了两碗药,隔了一夜,怀夕的烧总算褪了下来,不过还有些反复不定。
因怀夕烧得不省人事,宋承林不敢也觉得不必再给她用软骨散,为免旁人多疑,也未再绑着她。
没有软骨散,烧也退了些,翌日一早,怀夕从睡梦中醒来。
几日的浑浑噩噩,马车日夜不停地奔跑,漫长的黑暗......虽然醒来时头脑清醒了些,但怀夕也拿不准现在距离她被宋承林拐走已经过了几日。
她试图动了动手指,不似前几日那般疲弱,勉强能蓄些力。
屋内有些阴暗,炭火却有些旺,烧得脸上燥燥的热。
在她打量周围的时候,耳边听到门嘎吱一声。
怀夕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下意识闭上了眼。
门外,一个看着有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捧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先把碗放到桌上,才走到床边,对着怀夕轻轻唤了声:“娘子,吃药了。”
小丫鬟昨日才被买来,年纪小,眼神里还存着天真。见他们的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对昏迷的小娘子颇是体贴,以为自己找了个心善的主家。
陌生的声音,不是宋承林。
怀夕不敢掉以轻心,遂慢慢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模样。
“娘子终于醒了。”小丫鬟看到怀夕苏醒,很是惊喜,“公子吩咐,若娘子醒了要立马告诉他,娘子稍等,奴婢到门口唤小艺过来...”
“等会。”怀夕虽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可也知道她嘴里的公子大概是宋承林。
她急忙制止她,“不着急,我头还晕着,你先扶我起来...”
小丫鬟未多想,诶了一声,就来扶她。
怀夕借着小丫鬟的力,撑着床沿,终于靠坐起来。
“这是哪里?”
“娘子,这里是...”
嘎吱一声,门又被推开。
小丫鬟转头去看后,立马从床沿退开,低垂着眉眼喊道,“公子。”
“下去吧。”来人淡淡应道。
小丫鬟应是。
门又掩上后,宋承林从桌上端起药碗,在怀夕愤愤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近,落坐在床沿。
黑乎乎的药汤,难闻的药味。
宋承林用手测了测碗沿,觉得温度妥帖,舀起一勺凑到怀夕嘴边。
“宋承林,你到底想怎样?”怀夕皱着眉,双眸瞪圆,不掩嫌恶地看他。
宋承林似有些无奈,轻轻哼笑,将药凑得更近些,“妹妹,先喝药,听话。”
“......”
怀夕觉得有些恶心,控制不住,轻轻颤了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宋承林却以为她畏冷,把碗放下,将她的被子拉高了些,收回手时不经意碰到怀夕放在一旁的手指。
怀夕猛然收回,下意识地抓紧衣服。
宋承林盯着她抓着领口的动作,呵笑了一声,“挡什么,你这身衣服,你以为是谁换的。”
怀夕垂眸,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的确换过。
......
“宋承林,你个肮脏小人。”怀夕气得有些发抖,咬着后槽牙,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扇了宋承林一巴掌。
巴掌落在宋承林身上,力度犹如挠痒,可怀夕却已经直喘不止
,因气喘和生气眼眸泛着点点湿意。
怀夕的气喘大夫诊不出缘由,宋承林见她这两日也没再发作,本稍稍放下心。但眼下见怀夕一激动,又有点气喘的趋势,怕她又出什么差错,于是赶紧解释道:“逗你的,是刚刚那丫鬟帮你换的。”
宋承林小时候与怀夕斗了几年,多少也知道怎么拿捏怀夕。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都背了恶名。”他看着怀夕,一字一字地说道:“既然我是肮脏小人,下次,我,一,定,亲,自,帮,你,换。”
“无耻。”怀夕拿他没办法,只能恨恨地骂道。
宋承林仿佛从她的愤怒中得到逗她的乐趣,神情颇是愉悦,又去端那碗黑乎乎的药。
“喝了,否则,我一定......”
不等他说完,怀夕抢过那碗药,一口喝下。
只是喝得急,咽下后便是控制不住地咳嗽。
宋承林见状,伸手想替她顺顺背。
可怀夕如惊弓之鸟,看他抬手,整个人都往里缩。
见怀夕如此戒备,宋承林也有些不悦。
“此地不宜久留,既你已经醒了,那午后便启程吧。”
怀夕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但她知道她没回府,哥哥一定会来找她。
拖延些时间总是有好处的。
于是她稍稍坐直了些,“不能明日吗?我头还晕着,马车颠簸,......”
宋承林见她语气稍稍放软了些,抬眸看她。
小姑娘白衣覆身,一头垂落的黑丝衬得小脸愈发莹白,脸颊因长久的发烧还有些晕红,苍白的唇瓣被她刚刚生气咬出几个殷红的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