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懵懵懂懂,“抢我做啥?”
被怀夕一打岔,丁心兰的伤感消散,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压低了声音笑道:“抢你当压寨夫人。”
......
怀夕白了她一眼。
丁心兰笑了一阵,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正色道:“你如今已经及笄,若是你娘亲在,婚事也该说起来了。”
“不过也没事,你哥哥对你的事向来上心,待过了这趟春闱......”
怀夕捏了一盏腌梅子塞进她嘴里,堵注她的话,“姐姐比婆子还啰嗦。”
“......”
-
到了会试最后一日,怀夕和丁心兰很早就到考场外候着。
考试是下午申时才结束的,可两人在家里都耐不住性子,索性早些出门,也不叫马车,一路走过来。
因着春闱,金陵城这阵子尤其热闹。各地的学子齐聚,打尖的吃饭的无一不涨价,小摊小贩也比往前多得多。
一路逛过去,娇娇和怀夕手上都多了一串吹糖人儿。
在考场外等了半刻钟,就有考生陆陆续续走出来。
自有人走出来后,怀夕觉得手上的糖人儿都不甜了,踮着脚一直往考院里望。
很快就看到丁心兰的丈夫杨铭,怀夕赶紧指给丁心兰看,丁心兰抱着娇娇急忙朝着他丈夫挥手。
终于,怀夕看到哥哥也走出来了。
宋承云在怀夕朝她挥手的那一刻目光立刻聚到她身上,又落到她脚边,见她欲跑过来,急忙跨大了步子。
刚从考场出来,几日未能梳洗换衣,宋承云向来爱洁,不愿身上的脏污沾染到怀夕,待怀夕站稳后又将她微微推开。
怀夕自见到宋承云,笑容就没有从脸上下来过。围着左看看右看看,对他难得不修边幅的样子极是新奇。
宋承云无奈地任她看着,待有清河书院的同窗见到他,过来打招呼,才把怀夕拉到身后。
怀夕在宋承云身后,很快又伸出手对着前面挥了挥。
宋承云顺着她挥手的方向看去。
——是王老太师家的马车。
王老太师的孙子,夏敏的二儿子王司时,也参加此次春闱。
马车里,王郁心拎着裙摆小步走了下来,之后,夏敏也走了出来。
宋承云带着怀夕上前见礼,在看到夏敏身旁的裴劭时,也拱手唤了声世子。
在夏敏和宋承云寒暄之时,裴劭不着痕迹从夏敏身后走到怀夕和王郁心边上。
待看到怀夕手里半融的糖人儿,忍不住笑了,对她说道:“今日能出来接你哥哥,看来脚好了?”
怀夕平铺掌心给王郁心挑刚刚买的小玩意,听到裴劭的话,抬起头,视线往上腾挪。
靛蓝色流云纹长袍与他顶嵌玉的小银冠交相辉印,衬得他眉眼愈发疏朗,整个人朝气洋溢,少了上次见到时那种舟车劳顿的疲惫。
王郁心拿过怀夕手里两只泥塑雕像,歪着头苦恼挑哪一只,无心理会自家表哥。
怀夕点了点头,“好了。”想到他送来的药,又道,“多谢你送的药。”
裴劭轻笑,“你若还道谢,我可就无地自容了。”
怀夕提了提眉。
裴裴笑着解释:“是我没教好,才累得你从马上摔下来。”
“当然不是。”怀夕反驳道。
虽然因为脚痛无法送哥哥到考场,自己曾在心里怪天怪地怪过他。可她也知道,不关裴劭的事,若不是他,可能这次伤得就不止是脚了。
王郁心终于选好了,把另一只递回给怀夕。
时间场合都不对,夏敏也只简单同宋承云说了几句就道别了。
宋承云转身,见怀夕同裴劭正说着话,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怀夕原本还要说什么,但余光瞥见宋承云走近,便立马就走回他身侧,显得十分乖巧。
“走吧?”宋承云说道。
看着哥哥眸里的红血丝,怀夕连连点头。
“妹妹,这个也送给你。”怀夕把手里的泥塑也给了王郁心,道了别后跟在宋承云身后往回走。
可没走几步,不知想到什么,拉住宋承云的袖子,示意他等等,
裴劭还站在原地,看着怀夕小跑两步,站定在他面前。
眸子清澈如水,印着天光,明亮得晃眼。
“你背后的伤好了吗?”
眼前少女抬着头,干净剔透的五官映入他的眼帘,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她的问题。
她知道他也受了伤?
其实只是皮外伤,可裴劭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果然,那少女听完,紧紧抿着嘴唇。
见她好似不高兴,他又连忙说道:“很快就好了。”
带着保证的意味,他不想因他的话让她平添几分烦恼
果然,眼前的女子转瞬就笑眯了眼,对着他叮嘱了一句:“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