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笑着摆手,“夫人不必多礼。”
他目光滑过怀夕脸上,见她面色红润,笑着抚了抚斑白的胡子。
上次见面时,眼前这位娇俏女子还是宋编修的妹妹,如今却是他的夫人。
李太医心里颇有些感慨,不过也知道言多必失,并未多说什么。
总之,两人站在一块,倒是赏心悦目。
同怀夕寒暄几句后,李太医便向怀夕伸了伸手,请她坐到旁侧的椅子。
怀夕愣了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宋承云。
宋承云朝她点了点头,从她身后往前站了一步,对李太医拱了拱手,“那就麻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摇了摇头,“宋编修客气了。”而后从一旁的医盒里拿出脉诊放到桌上,自己先坐了下来。
怀夕不明所以,被宋承云牵到桌子的另一侧,被他轻轻按着坐下来。
甫一坐下,就听到李太医说:“右手。”
怀夕把右手放到脉诊上。
陶瓷脉诊冰凉,冰得怀夕手指颤了颤。
李太医换上严肃的神采,三只手指搭在寸口上,搭了一小会,便问道:“上次是什么时候疼?”
啊?
什么疼?
是说肚子疼吗?怀夕下意识抬头去寻宋承云的眼。
宋承云看了她一眼,而后对李太医说道:“大概八日前。”
说完后,他又转头跟怀夕确认,“这几日心口还有疼过吗?”
怀夕愣了愣,摇头。
哥哥怎么知道她前几日心口疼过?
前几日疼的时候,心口撕裂般地痛,小艾见她不舒服,立刻就去请慈安堂的大夫上门了。可大夫到的时候,她已经不痛了。
大夫把了脉,最后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怀夕也不太在意,她自小就有心口痛的毛病,每年痛个一两次是常事,只是这次尤其痛些。
慈安堂的大夫最后只说天气严寒,让她多保暖,想开几帖驱寒的药时,又被怀夕制止。
小的时候娘亲带她寻过许多有名的大夫,为了娘亲能放心,她喝了几年的药。
她不喜欢苦味,尤其讨厌吃药。
好在后来大一些,只偶尔痛上一次,她刻意瞒着,白氏便只以为她的毛病随着年岁增长自然而然好了,这事便撂下了。
李太医又让她换了左手,搭了好一会脉,皱了皱眉,“发作时是闷痛还是刺痛?”
“刺痛。”
“一次痛多久?”
“一般不到一刻,上次久一些,大概是两刻钟。”
怀夕说的认真,没注意到一旁的宋承云听完皱了皱眉。
李太医把手收回来,“隔多久发作一次?”
“嗯…”怀夕抬眼瞥了瞥宋承云一眼,咬了咬唇,“我也不清楚,偶尔…”
话未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沉郁的声音。
“据实说。”
“……”
怀夕心虚地吞了吞口水,“以前一年偶尔一两次,今年多一些,可能有三四次了。”
上次被宋承林带到金湖,连发了几日烧,中间隐约痛过两次,回金陵后又痛了一次,然后便前几日了。
听了怀夕说的时间间隔,李太医又探了探她的脉,沉思一阵后,才说道:“夫人的心疾应是先天不全的缘故。”
“夫人还小,有几味药我还要回去斟酌一下,晚间我再遣人将药方送来。”
怀夕点了头,向李太医道了谢,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承云向李太医拱了拱手,“那便多谢李太医。”
李太医摆手,与宋承云对视了一眼。
“我送李太医出府。”宋承云说道。
李太医并未推辞。
怀夕跟着往外走,只是还未踏出门外,李太医倒是先转过身,“外面天寒,夫人留步。”
怀夕欠了欠身,“雪地路滑,李太医慢走。”
待他们走远了些,怀夕便转道进了书房。
她坐在外间哥哥的座上,碰一碰砚台,又摸了摸毛笔,无端有些惴惴不安。
宋承云很快就返了回来。
怀夕起身,想去接他身上刚脱下的斗篷。
宋承云没给她,甚至没看她,自己放到门侧的挂台上,然后又走到里间,拿出桌上的水壶,往杯里倒了水。
只是倒水时,衣袖被攥住轻摇……
宋承云侧过头,垂眸看着女子一步一步腾挪靠近,听她软乎乎的求饶。
“哥哥,我错了。”
“为何要隐瞒?”宋承云未甩开她缠上来的手,只是脸色依然淡淡的。
正如李太医所说,这是她生来就有的毛病,怀夕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反正每次挺一挺就过去了......
哥哥那么忙,她不想哥哥还要分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但她知道若是真这样说的话,那哥哥恐怕真要甩手而去了。
“也不是很痛...”怀夕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