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四周归于平静,突然发猛的马车被遏制住。
一阵低沉的男声于寂静之中响起:“刚刚来犯的是这一带的匪寇,让姑娘受惊了。”
她们不知,来时就已然引起了守山匪寇的注意,这会儿是特定布阵等她们归行。
车帘随马车驾驶飘起,汀以笙认得车前男子那袭月白色长衫,就是刚刚出诊的大夫,没想到他竟武艺高强。风游曾告诉她,这乱世多的是市隐豪杰,没想到幸运地遇到了。
“多谢公子相救。”她回话道,那男子便不再多言,只安心驾车。
这时春桃疑惑地望着她,又摇摇头,那眼神似在说:“不仅脸长得不像,连声音都不一样。”
乍一看两人身形是很相似的,长身玉立,只不过这大夫有些佝偻着腰,而她的风哥哥常年挺拔矫健。
汀以笙揉了揉发胀的经外奇穴,忍不住思考自己可能太思念风游,所以才会看错。
而道馆中,突然被阵法隔绝的冯雾和宋章晖可以很确定,刚刚有妖改变了空间,制造了幻境。
林笙也从大厅进来喃喃:“奇怪,刚才明明有人闯入,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宋章晖沉思:“应该是妖王。刚刚那女子的住址,你可知晓?”
林笙道:“弟子这就去查。”
带到又只余二人后,宋章晖面无表情和冯雾贴贴完,就离开了。
冯雾简直气死,她发誓她跟谁贴都不会跟这个大爷贴了!
她得赶快找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狐妖,将他给采补了。
但眼下为了安全,也只能先去皇宫了。
一路颠簸,所幸安全抵达汀府。
林氏却是在门口守着,一见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的人,她愠怒道:“你去了哪里,怎那样将沈哥儿撇在寒风中几个时辰?!”
眼见风雪愈大,汀以笙却没功夫与她拉扯这些,领了大夫匆忙往西苑去。
远远就听见汀吟的咳嗽,汀以笙一阵揪心,只听那大夫嘱咐道:“大小姐还是不要进去,免得被传染了。”
春桃跟了上去:“小姐放心,我会同二小姐说明一切的。”
汀以笙只好在此停驻,这时猛然吹起了一片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她从廊檐上挪步到屋内,却感觉像有一道影子从面前闪过。她长吁一口气,以自己是过于紧绷的原因。
等到打开房门,发现里头确实已经被人动过,青铜香炉里散发着袅袅青烟,桌上有一盏现成的热茶。
她忍不住蹙眉,这香味十分浓烈怪异,与她从前用过的大有不同。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连忙关了门退出,但已经晚了,她感觉整个身子乏软无力,不一会儿便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这时,躲在暗处的黑影趁着无人,将她打包带走。
没有关紧的门,猛然被狂风吹得一阵怒响,香炉里的烟徒然熄灭。
声势浩大,无声无息,两种截然不同,竟在这世道如此安然共存。
冯雾在去往皇宫的路上,看到一顶诡异的喜轿——现在朝廷动荡,谁敢结婚?
她用术法看了看,却发现里头的新娘被迷晕了?
风雪已停,街市上除了一队迎亲的队伍,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
冯雾施法,将新娘弄醒。
她这才看清,竟是道馆中,被狐妖用幻境隔开的女子。
这里头,到底有什么悬念?
她想了想,还是用传书的方式,告诉了宋章晖。
等到汀以笙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头戴华丽珠钗,身着鸳鸯喜服,正身处一顶大红色喜轿中,轿子四周被门板定死。只有缝隙里的几缕漏光,点明了荒唐。
耳边是喜呐之音,她努力挣扎,却是浑身发软,一片徒劳。
一切波谲云诡,直到林氏的声音响起,所有才真相大白。
“妹妹尽管放心,这贱丫头虽是倔蹄子,但只要她和沈哥儿生米煮成熟饭,就跑不了。”
听言,汀以笙只觉头痛欲裂,母亲曾交代过她林氏极端狠辣。她年轻识人不清,一直以为林氏只有一些小把戏,如今真是见识了林氏的胆大包天。
潘镇割据混乱,暗藏汹涌,陛下心思越发多变。
原本一些还算锦衣玉食的中等官户,如今也不得不考虑向上攀附。沈如琢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官,但祖上和太后那边有些关亲。
林氏见沈温玉实在喜欢汀以笙,不然昨日也不会站在廊檐苦等几个时辰,直到染了风寒才作罢。
沈如琢得知此事后发了火,数落小林氏管教不严,小林氏心生恨意,立马笼络自家姐姐,用计谋要将汀以笙强娶。
其实她们也猜到以汀以笙的性子,若是不肯,会走绝路。这正是她们想要的,无论汀以笙要生还是要死,都令她们大仇得报,爽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