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婵激动地重复起枯荣的要诀:枯荣,草木枯而不死,顺应四时生发,心法以自然运行之道为气息通流之法,贯畅经脉奇穴,如同秋时收敛,冬时蓄藏,春时萌生,夏时蓬勃。
夜间深山寒冷,丹田之气并非逸散,而是流转全身,护住心脉,所以那时候的状态是冬藏。
而寒冷过去,日出之后,气温慢慢回升,热量聚集,她从天地中得到最自然的能量,枯荣气劲得到补充,状态因此有了好转。
像草木,在最严峻的凛冽寒冬,自动舍去了枝叶,将全部的能量潜藏于根部,保住生命的引擎;而日温回升,时机成熟,就有了萌发之势。
枯荣名副其实,这就是顺应天地运行之道,以四时天机为我之助力!
这是创生之法,也是掌生之法,治疗的能力足以对抗死亡,游戏给治疗定位为辅助简直是大错特错,这本就该是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能力。
不过柳风裳赠予风惊月的枯荣心法可不能像游戏里的治疗大招一样,轻而易举就把人物的血条一下子回满了。
从日出时间到十点,几个小时过去,风惊月的血条才恢复到了百分之十,吕婵理解为她摆脱了生命危险,于是她尝试唤醒风惊月。
当血管中因寒冷而放慢了脚步的血液开始奔流,真气渐渐在体内涌动,风惊月有了苏醒的征兆。
这是一场充满博弈与厮杀的梦境,是风惊月的求生之心对战死亡之神的刀光剑影。
她醒了,她赢了。
从吕婵真切的呼唤中睁眼,广阔的天地、壮美的山河以最为震撼的方式冲击她的视觉,她知道,这依旧是人间。
“阿婵,我不相信另一个世界里的我会跳崖。”
风惊月喜欢现在这个在生死之战中活下来的自己,这让她更清楚地读懂了她的本性。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却足够令吕婵欢呼雀跃。
吕婵欢欣道:“你现在的血条,十成里只剩一成,先好好活着,把状态恢复了,我们再谈其它。”
其实风惊月说的问题,吕婵并非没有考虑过。吕婵所见的风惊月在每一步上都表现出迎难而上的勇气,在坠崖紧张万分的时刻也从不放弃自救。
另一个世界的她,也不可能用随随便便一死了之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啊?
这很难令人接受。
吕婵在昨天晚上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只不过她并不打算现在和风惊月说。
这个完全可以认为是个人主观臆断的结论是:楚朝华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这是她结合了原剧情、风惊月的特质和近来发生的一切得到的结论。
原剧情中,楚朝华带沈赋北上归家后,没两天就跳崖了,其中到底发生了那些争执,剧情里没有具体展示,谁也不能得知那时的矛盾有多激烈,是否到了完全不可调和的地步。
因为剧情的空白,说没有爆发什么激烈矛盾,也是很有可能的。
而最近发生的事情里,血怒门并没有去黄家镇查看,而是早早就料定风惊月会来钱塘,在此守株待兔。
加上风惊月也说过,血怒门来的人不一般,恰恰是名刀堂的高手,说明血怒门掌门楚铎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渴望着将全局掌握手中,最好不留一丝纰漏,所以在风惊月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用最稳妥的方式带她回去。
如果以楚铎的性格反推他在原剧情中的反应,那会怎么样?
吕婵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男人的。
那时楚朝华将沈赋带回,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见那时血怒门的一举一动都已经暴露在江湖人的眼皮底子下,多做就多错,所以他必须尽快解决。
以他对楚朝华的武功不甚在意可以看出,他不是宠溺女儿到可以容忍她提出要求的地步。
如果楚铎严词反对的话,在看客眼里,那就太欺负孤身北上的沈赋了,沈赋是诚心的、谦卑的,他就是以大欺小、有失分寸,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导致他处于不利的地位。
楚铎必须做一件事彻底改变局面,并且使自己稳居主导地位。
于是楚朝华坠崖事件就发生了。
且看最能掌控事情走向的是谁,最能得利的是谁?
早在剧情上线,就有玩家提出过质疑,楚朝华坠崖难道不会导致两家的仇恨更深一层吗?陈年旧事加上一条人命,怎么说都是新仇旧恨一起上。
如果是楚铎在谋划一切,那么就能彻底打消了这个可能,他一定会被女儿的遗书感动,他一定会坚持化干戈为玉帛。
而代表青竹山庄的沈赋,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无法撼动楚铎的决定,他只能也按这个剧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