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假模假样训斥朱夫人不要乱说。
朱夫人这个时候曲回婉转,“我也是为了祝、骆,两家的名声着想,别看这个孩子长得像骆暄,可谁知道是不是他的子嗣呢?”
站在骆暄旁边的女子忍不住辩驳,她声音很轻,张口温柔婉婉,眼泪汪汪,“锋哥儿是暄郎的孩子,真的是……”
“若是能够让锋哥儿进门上族谱,我愿意以死证明清白,不叫两家大人夫人们为难。”说着她就要当着众人们去撞墙。
骆暄及时将她给拦了下来,将她揽到怀中哄着她。
他对这个女人十分疼惜,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是有情的,且情意不浅。
祝吟鸾留意到她的长姐,拳头攥得指骨泛白,眼神若是能够化成利刃,必然要将那个自称芬娘的女子洞穿几百遍了。
明芽趁着众人不留意这边,偷偷凑到祝吟鸾耳边跟她说了来时探听到的消息。
这个芬娘,本名叫应如芬,是骆暄的远房表妹。
两人很早之前就相识了,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可后面,应家获罪流走,家眷基本都被发卖了,女眷倒是没有放到窑子里,可到底贬了身家,两人就没有成事。
可谁知道后来两人又有了联系,甚至还有了孩子。眼看着孩子大了,该进学了,总不能一直藏着,便要认祖归宗,这才闹到骆家来。
现在谁都不让步。
祝吟鸾默默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她回想起很早之前的事情,当初长姐和骆暄,是在京城长街上,骆暄对长姐一见钟情。
家中人都说是因为长姐的美貌令他一眼之后难以忘怀,长姐为此没少在她面前提及炫耀,说她比她生得更美。
可实际上,骆暄瞧上的,竟是长姐相似应如芬的那几分……
“够了。”骆大人拍桌开口。
应如芬没有再哭,场面静谧下来。
骆大人问了祝沉檀,这件事情果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祝沉檀也是说了一番漂亮话,说她难当骆家夫人大任,只能“退位让贤”了。
祝吟鸾却觉得心中不安,也不知为何。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长姐之前总跟骆暄吵闹,为他去吃酒的事情哭泣不休,话里话外少不了埋怨,可在祝吟鸾听来,还能够感受到长姐对骆暄的爱意,如今她竟然没有丝毫留恋要和离了。
是因为得知应如芬的存在膈应难受,促使爱意灰飞烟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祝吟鸾的余光,忍不住看向卫如琢接过婆子端上来的,放到她长姐手边的茶盏。
她的唇瓣翕动,又被抿紧,“……”
“既如此,那便和离吧,依照祝家所言,这件事情是我们骆家做得不好,委屈了儿媳妇,嫁妆全都退回去,我们骆家再额外补一些田地庄子给祝家,对外宣称是骆暄的错,绝不损了祝家,也……盼着两
家和气交情勿要就此断绝。”
说是不损,怎么可能。
男女和离,遭受诟病最多的,还是女子。
但事已成定局,两人最后还是骆、祝两家族老的见证之下,签了和离书。
祝吟鸾看着骆家的人走了,她刚要问卫如琢要不要也走。
可卫如琢却先一步问她,“你怎么来了?”
这语气似乎并不希望她来。
第20章 第20章绝不许逃离他的视线。
他不像是询问,更像是质问,质问她怎么来了。
可明明是家里的婆子去找了她来,她何曾想来,看到她的身边人对她的长姐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心里不难受吗?
祝吟鸾唇瓣微张,身子不适的感觉涌了上来,鼻尖又十分酸涩,话还没有说出来。
朱夫人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走出来,说祝大人让卫如琢过去呢。
卫如琢也没管她,径直离开了。
祝吟鸾看着男人渐行渐远,步履匆匆的背影,眼睫不受控制颤粟了许多下,视线渐渐变得朦胧,浑身脱力似的难受。
“小姐…”明芽上前扶住她。
骆家的人走了,前来见证的人走了,祝家的人也没管她。
方才还拥挤的厅堂,此刻变得无比肃穆空荡,祝吟鸾只觉得她被冰冷桎梏,浑身汗津津。
“小姐,我们要……”
“回去吧。”祝吟鸾收回视线,带着明芽默默离开。
回去的路上,在马车里,她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分明是可以忍住的,前些时日也好了很多,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
或许是吃了那药的缘故,她怎么都忍不住了,眼泪自打掉下来,开了闸就忍不住。
她明明不想过来的,家里的人非要叫她去,到底是母亲的授意,还是姐姐故意的?是让她过去看到卫如琢为祝家,不,是为姐姐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