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儿,你怎么又在走神?”
不过是微微闪神而已,沈景湛居然又发觉了。
祝吟鸾连忙回神,“我就是...被吓到了。”她没有回避卫家的事情。
直道,“在朝廷事面前,卫老大人大义灭亲固然是好,可我不免觉得他有些心狠手辣,毕竟...虎毒不食子。”
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啊。
或许,真的是因为父子分离多年,没有情分了吧?
在她的印象里,卫籍这位公爹还是慈和温良的,没想到行事这么果毅。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景湛呢?有朝一日他脱开了他的温润,会是什么样子?
祝吟鸾没有办法想象,却又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来。
“早知道我便不说了,鸾儿吃一口茶压压惊,已经不烫了。”
他把放到她手
边的茶水端喂到她的嘴边。
祝吟鸾方才尝了一小口,温热的水入了喉咙,她彻底回神,两只手接过茶盏,“我、我自己喝。”
这又是抱又是喂的,哪里受得了。
沈景湛没有过分强求。
他任由她接过茶盏自己喝,就这么看着她喝水。
或许是在拖延时间,她整个人就像是小猫一样,小口小口抿着,仰头的时候,睫毛无意识颤着。
沈景湛一只手圈着她,另外一只手撑在圆桌那,就这么看着她。
祝吟鸾喝完水,见到男人慵懒的姿态。
她抬手擦拭着嘴角,躲避男人的视线。
“鸾儿频繁走神,是担心吗?”
他又来了。
即便是没有说出后面那个人的名字,祝吟鸾也知道沈景湛要提卫如琢。
纵然是吃味,也计较得太频繁了一些吧?
祝吟鸾放下茶盏之后,“我只是唏嘘而已。”
“卫如琢的下场好不了。”沈景湛道。
“会处死么?”她问。
闻言,沈景湛看向她的小脸,她看着他,但不敢过分与他对视,眼瞳时不时左右躲闪,有趣又可爱。
“鸾儿希望他被处死么?”沈景湛勾唇反问。
“我......我不知道。”
她的确是厌恶卫如琢,但若是希望他死...当初在有司衙门的时候的确希望卫如琢死,可如今或许是身怀有孕,总觉得却也不至于就要他死了,毕竟是条人命。
但卫如琢咎由自取,那也是他自己的命数,跟她没有任何的干系。
“不知道那就是不希望?”
沈景湛往日里总是一语中的猜中她的心思,今日却一直在反复询问。
祝吟鸾也察觉到他的话语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醋味。
“夫君期望我怎么希望?”她索性就跟沈景湛绕弯子。
“我自然是期望鸾儿盼着他死。”
毕竟,卫如琢碍眼,现如今的下场,在他看来,还是手下留情了。
“夫君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
如此说,沈景湛是否满意了?
可他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就这么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
迎上男人的目光,祝吟鸾没有回避,任由他审视自己。
她清楚,沈景湛这么看着她,就是想要看看,她有没有欺骗他吧?
人的言语措辞可以信手拈来,眼神却不好隐藏情绪。
以前她在卫府管家的时候,查账也经常会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看对方是否躲闪说谎。
两人对视了一会,沈景湛抬手摩挲她的侧脸,又抚了抚她的长发。
“......”
沈景湛的确还有事情要忙,他抱着祝吟鸾上了床榻,吻了吻她的眉心,让她先睡。
等沈景湛走了之后,祝吟鸾才想起来,她还有事情没问,卫如琢既然已经快要得到处决,那祝家呢?
可如今他在忙三省的事情,祝吟鸾也就没有起来,太尉被问责,沈景湛作为他曾经的关门弟子,当然也难辞其咎,否则陛下也不会让他去肃查此案了。
祝吟鸾脑海当中翻来覆去想着这些事情,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书房之内,姣惠跟沈景湛回禀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边听边翻阅着手上的青简,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异常?”
“是,没有什么异常。”姣惠道。
沈景湛翻阅的动作停下,他看着不远处被灯罩笼护,依然防不住风吹而摇曳的烛火。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冥冥之中脱离了他的掌控,却又无从抓起。
难道真的是她的身子骨不舒坦?
“这些时日你多多看顾着少夫人。”沈景湛吩咐。
“是。”姣惠端着茶水退出。
“大人,需不需要增派人手在院落周围?”属下看出沈景湛的担忧,询问道。
沈景湛却摇头,“暂时不用。”按兵不动再看看,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姣惠不防在外面撞到了起夜的明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