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昨天就可以给女人打电话,但他还是拖到了现在。
他会临时反悔,当然不是因为突然良心发现,又或者是对无辜躺枪的宣听云起了点怜悯之心——他嫉妒宣听云嫉妒的要死,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宣听云究竟有哪里值得让杜从容另眼相看的地方。
他只是为了他自己。
不想自尝哪怕一点事情败露后的恶果,所以他选择了收手。
***
“阿云,进去了。”
被叫了一声的宣听云,这才回过神来,心不在蔫地应了一声,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姐姐的脚步。
拍卖会场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是认识他们的,问都没问一声,就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趁着宣听云走向前排正席的间隙,宣听雨偷偷侧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几分欣慰——昨天尹知希给她发消息,说有事不来了,今天本来该是她一个人来的,她也没想到,宣听云会主动提出跟她一起来。
就在他们准备坐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貌似是没有入场证的人,想强闯进拍卖会场。
因为已经有几个安保过去了,宣听雨看了一眼便不打算去管,只余光瞥见同样在看那个方向的宣听云皱起了眉,她顿了顿,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走过去的宣听雨,看到个被安保拦在外面的女人,对方面容冷静地说着什么,但无论她怎么说,安保都阻拦在前。
“怎么回事?”
一旁的工作人员向她解释:“一个记者,说要做个采访,但是她没有预约,也没有入场证,我们一般不会接受这种采访。”
宣听雨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破例一次也无妨,我来接待她。”
有能替自家拍卖行进行正面宣传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费劲口舌仍没有说服安保的女人,正要另寻他法,就见一个年轻的女生迎面向自己走来,对自己伸出了手。
“您好,我叫宣听雨,我的父亲宣家齐是德嘉拍卖行的董事长。本次由我协助对接您的采访需求。”
女人伸手和她握了一下,便从包中取出了凌家麦克风、录音笔和相机:“我们近期关注艺术品市场对区域经济的提振作用,贵行作为行业标杆,能否分享几个近年重点拍品成交对本地税收或慈善事业的贡献案例?”
这个问题对于已经接手了一部分家业的宣听雨而言不难回答,她回答之后,女人紧接着又提了几个问题,她都侃侃而谈。
做聆听状的女人偶尔微笑点头,并适时地补充几句,将话题引向更深入。
就在宣听雨以为她们还算相谈甚欢的时候,对方忽然话锋一转,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一位曾参与德嘉拍卖行交易的业内人士向我方透露,‘部分拍品在交割时仅转移所有权凭证,实物从未移动,交易真实性存疑’。请问贵行如何回应这点?”
宣听雨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第85章 第85章不就是学习吗!不就是考……
一辆黑色的宝马七系停在路口,戴着白手套的司机从左侧下车,恭敬地打开了车的后门。
车的后座已经坐着人了,穿得很正式,黑西装,黑衬衣,为了匹配场景还在胸前别了朵白花。见站在车边的人看着自己没动,他笑了一下,颇为玩味地说:“上来吧,还是要我下去请你才愿意上来?”
杜从容脸色不善地坐了进去。
虽然坐上了江家的车,但她还是很不情愿,为了在江维翊嘴贱招惹自己时好跳车走人,她特地穿了方便行动的衣服。
可惜一路上江维翊都安静地转头看着车窗外掠过的景物,一句话都没有说,安分的令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葬礼的场馆。江家的地位摆在这里,场馆的规格自然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白色的花圈和送来的挽联将场地围了一圈,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将场馆占了大半。
江维翊让她先在旁边等一会儿,他则跟着父亲去接待宾客。
虽然跟逝者非亲非故,但来都来了,杜从容还是去上了根香。一个穿着黑裙的女人抱着遗像,站在白菊组成的花圈前,杜从容猜测大概是逝者的母亲,上完香后,轻声对她说了句:“节哀。”
女人并不认识她,只点了点头,就垂下了眼。
从她身边经过时,杜从容看见了她眼尾已经干掉的泪痕,以及黑发间夹杂的几根并不明显的白色。
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最残酷的事情。
杜从容还在唏嘘的时候,应付完他爸那边的江维翊找了过来。看到杜从容从那个方向走过来,皱了皱眉,问:“你过去干什么?”
“上了根香,拜了一拜。”
要不是这是葬礼现场,父亲还在不远处,江维翊都要笑出声来。他伸手去抓杜从容的手腕,被后者啪的一下打掉了手,手背被打得很痛,江维翊却浑不在意似的继续去抓她的手腕,在将挣扎不休的omega拉到人少的地方后,才压低声音地开口道:“你倒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