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只把希望寄放在大姐头,她得自救。
东风渐起,解裁春挂断通讯。她大概了解了问道宗对他们态度短期内急转直下的原因。同时明白了自己的人被不明人士扣下的事实。
后者是由前者推断而来。
之所以能得出该结论,是因为蔽思菱给出的信息太过于详实准确。讲述过程自相矛盾,错漏百出。让这两者听起来像是函矢相攻,在考究之下又是有迹可循。
首先,以蔽思菱的说法,她是被人捉住之后,被关在以一墙之隔的居室,只能以听力辨别。偏偏她又详细描述了传送阵运作的光芒,传送过来的男女极其糟糕的状况。
其中细枝末节,唯有亲眼目睹者才能事无巨细地描述。
当然,这里可以反驳为,蔽思菱是先见到传送过来的落花峰弟子惨状,然后才被关到隔壁屋子,还周备地考虑到防止一介凡人偷窥,关上了门。
因为她不是通过门去看,而是贴着墙去看。
这并不符合逻辑。
问道宗弟子、长老大多数或多或少在修行,或者修行过无情道,虽然时至今日没有一个人能顺利靠无情道破境飞升,却并不阻碍世人对无情道朝圣般的狂热。
此中修行的人士基本具有人的七情六欲,难以抑制。
同出一宗的弟子们忽然在他们面前降落,以一种相当惨烈的状态出现,随水峰弟子就算再冷静、自持,不使自己被愤怒挟持,也绝不会突发奇想,把一个对他们无关轻重到放不进眼的凡人特地转移到别的屋子,以防止她的监听。
就像人偶尔闲暇下来会观察草木之色,却并不会认为草木对自己有任何的威胁。
修士们的高傲、自负,仿佛与骨髓共生的劣根性,镌心铭骨,这正是解裁春选中身手了得的盗贼们帮忙探听消息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蔽思菱准确说出了两名落难弟子的名字,以及他们隶属的山峰。
前者可以推说是从其他弟子那听来,那后者呢?
总不能随水峰弟子看到同宗之人,一死一伤,错愕震惊之余,抱着他们,一板一眼地喊出他们所属的山峰、姓名,再末节细行地表述完他们的伤情,以便隔壁房间的人察觉,才进行救治。
那太不符合逻辑,虽然现实往往比搭好的戏台子上出演的更加的戏剧。
那么,问题来了。
蔽思菱是落入谁的手上,是随水峰,还是痛失爱徒的落花峰,亦或者至今未浮上水面,却在私底下里搅弄风云,要大家伙鸡犬不宁的第三方?
第39章 掉进黄河都洗不清解裁春感应着蔽……
解裁春感应着蔽思菱随身携带的纸人所在方位,不偏不倚,正在丹霞峡。她在深入感应一番,颇费了一番精力,正式将地点锁定在了落花峰。
姑且认为是落花峰峰主吧。
当中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或九曲十八弯的隐情,那她也没有办法。她充其量是一个吹唢呐的,又不是断案侦结的仵作。
落花峰峰主谢无邪,解裁春略有耳闻。
据说他厚脸皮的程度,跟她们苏尔奈有得一拼,师父要她见着人,直接绕着走,省得被瘟神盯上。还是斩情峰的好欺负,光薅不带还口的。
谢无邪弟子一死一伤,出
了这样大的问题,为何不气急败坏地找她当面质问,而是拐弯抹角地差人向她陈述全部经过?
不仅不来当面来质问她这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也就罢了。反而暗中扣下她的人,是等着秋后算账,还是别的什么计量……
解裁春抹着下巴,眼里精光汇聚。
比方说,落花峰峰主本人也不相信这次栽赃诬陷,只是要么死无对证,要么活着的那位弟子,暂且撬不出有用信息。估计能保住性命都悬,应该在抢救之中。
草泽谷的医女们有得忙了,至少那个老婆婆草泽谷谷主少不了要被架起来,夜半问诊。
想想也不对。解裁春的思路打了个茬,做树杈状分散开,深入土壤。
坐到落花峰峰主这个位置,又何必瞻前顾后,而不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与她对话,更直接了当。
除非对方也在忌惮。
忌惮谁?亦或者哪方潜在水底,至今不曾爬上岸来的势力?
解裁春向散落在各地的探子们,说明曲风镇活尸的讯息。要他们谨慎对待,并将它传播出去,让一无所知的世人们对此抱有警惕。并嘱咐他们收集落花峰两名弟子出事的来龙去脉,切记要保住自身的安危。
若有风吹草动,按兵不动,退避三舍。因为有些犯人热衷于回到案发现场,欣赏他的成品。
她心思一动,再加叮咛。
等一一嘱付完,解裁春结束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