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捏着喜帖,就差把它嘎巴嘎巴了,捏成一堆纸团,“去,为什么不去?去到那里风云残卷,活生生吃穷他们。”
他一抬下巴,吩咐底下的人。“给这对新人端搬到他们手软的贺礼,莫要减了我们宗门的威风。”
“没问你。”邀星副宗主压下宗主的头,问被他挡住的拾月副宗主意见。
“当然要去。”拾月副宗主说:“于情于理,不可不到场,登门的礼品我已经有准备了,连带着你的那一份。”
“好,走。”说走就走,邀星副宗主站起身,和拾月副宗主手牵手,一同起行。
“等等我,有没有备我的那份?”被抛诸脑后的宗主,戴好冠帽,奋起直追,“话说你们是不是总是合伙无视我?有那么不满吗?看不见我吗?”
热热闹闹的婚宴附近,经过一个移动的处刑架。
被推车推着前行,脚步架满火堆的孟寻,血肉模糊,痛不堪忍。
羡瑶台使者的鞭子抽在她身上,浇着热油,火辣辣的,却再觉不出半点疼痛。
她遥望着一对携手而立的新郎官和新嫁娘,他们二人心有灵犀,行为举止异曲同工,齐齐冷落要招待的宾客。
一相望,便进入含情脉脉地对视,似乎满心满眼只有对方。
当真好一对登对的璧人。
孟寻抬头看见拉开的红绸缎子,书写着两位新人的名字。分别是解裁春、漫才客。
女方的名字写在前,压了男方一头。足以见新郎官对其的珍视爱护,在无形处体现。
解裁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寻仰面大笑,心里的仇恨如野火焚烧。
“笑什么笑?你死到临头了,还不识数!”使者一鞭子又要挥下,九重霄的成员悄无声息地从他后头出现,抹了他的脖子。
九重霄人员奉易陵君之名前来,带走方外之人的漏网之鱼。并不意味着被救走的人侥幸虎口逃生,而是更加堕入人性的深渊。
这个茬子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一个人留意到。
当天,青鸾火凤从解裁春怀里孵化。天生异象,七彩祥云,火烧厅堂。一场婚宴,闹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时隔经年,在场宾客回忆起那场火光四溅的婚宴,照样是印象深刻。
尤其是新娘子一犯困,觉得来客吵闹。她刚皱起眉,打了个哈欠。新郎官就跟她打配合,提起剑撵人,逮在人家后屁股后头戳,一点都不留情面。
洞房花烛夜,理应是交换合卺酒。
解裁春不喜酒味,酒水就换成了香甜果蜜,抿一口,甜到心头。
漫才客给解裁春卸下繁重的凤冠,解开束缚的霓裳。
只穿着亵衣的女子,由衷松了口气,解开繁琐的扣子,连呼吸都变得顺畅。
她啃着漫才客投喂给她的零嘴,蹬掉绣花鞋。“或许,将来有朝一日,你会后悔。你对我什么都不了解。你可知你眼中的我……”
“我知道。”漫才客打断了她。
“你又知道什么?”解裁春笑,“你连我的名字都……”
“你选择了怎样的名字,它就是我的魔咒。比我体内覆盖的诡咒更甚,更能叫我痛彻心扉。”漫才客握着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指关节。
“若能等你长相伴,便是一辈子痛下去又如何?我从未想过解脱。”
解裁春哑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情话。”眼波流转,在跳跃的烛火间,情意交融。
过于深邃的情谊,会使人不由自主地回避。又补了一句,“怕不是私底下,找旁的姑娘信口胡说。”
“没有旁的姑娘,只有你,一直是你。”漫才客果真被她一句话挑动,急切地抱了她上床,坐在他腿上,“你要听多少,我便说多少。海枯石烂,匪石莫转。”
心心念念着这个人,坦诚、真切地吐露内心的想法,就交织成了无穷的情话。缠绵悱恻。
欲要回避的,欲回避不得。解裁春定定地注视着漫才客的瞳眸,双臂揽住他的肩头。
磨秋升起、降下几载,解裁春和漫才客的病情好得七七八八,一位小医女提出脱敏治疗法。
“也就是说,这里有两杯蜜水,一杯加了料,一杯没加料。”解裁春翻看着桌子上的纸条,按寻常的戏剧套路。“不应该是酒水吗?”
“小医女来询问之时,我说你不喜酒水,喜好蜜水。”漫才客解释,“她们就换成了掺了蜜的水。”
“那还挺尊重人的。”解裁春说。
真尊重人,就不会把他们俩人合伙锁在不满足条件就没法出去的阵法里。
“话说,你是不是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书?”解裁春勾着他的尾发,去挠他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