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连童喜这个下放到玉湖公社的知青,在抵达复兴公社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复兴公社那些社员身上的优越感,特别是对她这个从全县最落后的玉湖公社过来的人。
不过她是来赚钱的,自然不会去管那些带着质疑的眼神。
“孙书记,这种情况没有罗兽医怎么行!”
那头肝中毒耕牛所在的大队大队长魏长军,见来了一大帮人,唯独没有他们现在最需要的罗兽医,又急又失望地说,显然和孙书记一开始一样,不信任童喜。
“不是跟你说了吗,罗兽医被南兴公社那边请走了,来不了,你别挡着路,赶紧让童知青去看看那头牛的情况。”
“不行,她要是把咱们大队的牛给治死了怎么办,就玉湖公社那样的犄角旮旯,除了他们的白书记,能有什么人才,要是她真有本事,怎么可能还会被下放,更不可能甘愿待在玉湖公社那么偏僻的地方,怕不是早答应了罗兽医的推荐,去县兽医站工作了。”
童喜真没想到,就连公社与公社之间,都有这么严重的地域歧视。
“孙书记,要是再耽搁,那牛就真没救了,所以你们到底谁做主,要是这位魏队长做主,那我就带人回去了。”
他们现在就在牛棚外面,童喜能看见那头牛的状况,因此没有理会魏长军的质疑,只是问孙书记。
“魏长军,你给我让开,童知青要是治不好,我来负责,但要是你再继续拦着,等下出了问题就你来负责。”
魏长军一听要他负责,顿时不敢再拦,不过他和在场的社员,却都紧紧盯着童喜,就好像他们只要一错眼,童喜就会把他们的牛给治死了一样。
童喜也没管他们,只是问孙书记,那个把牛弄成现在这种情况的兽医在哪。
她刚问完,还没等孙书记回答,守在牛棚里面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面慢慢吞
吞地走了出来。
“童知青,他就是这次给牛驱虫的兽医,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孙书记说完,转头对走出来的那人没好气道:“孙红旗,你慢慢吞吞地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大哥,我”孙红旗刚喊了声大哥,就被孙书记瞪了一眼,赶紧改口:“孙书记,我这次驱虫所用的药用量用法,明明都是按照正常标准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了岔子。”
“是啊,孙兽医可是咱们公社医术最好的兽医,他之前给咱们大队那些羊驱虫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出过,谁曾想到牛就出了问题,这一定不关孙兽医的事。”魏长军听了孙兽医的话后,立刻附和道。
童喜没空去管魏长军他们的人情世故,要是再让他们废话下去,那头牛就算还能救活,肝脏损伤也会非常严重,她让孙兽医把用的药剂量告诉她。
孙兽医闻言,把昨天给牛注射的驱虫药的剂量告诉了童喜,童喜听后,又目测了一下那头牛的体重,要是按孙兽医说的剂量,确实是一头牛该有的正常药量,按照这个标准,绝对不会出问题。
于是她说:“我要听实话。”
孙兽医没想到面前这个小丫头竟然不好糊弄,但见杨站长也来了,也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他不敢继续扯谎,支支吾吾半天只说了个“我”。
“你赶紧给我说实话,不然这头牛死了,就你自己一个人负责!”
孙书记是孙兽医的亲大哥,自己弟弟什么尿性,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见他这样,就知道其中还有隐情。
孙兽医见孙书记动怒了,也不敢再隐瞒:“是昨天我给牛驱虫前,魏队长他们大队的赤脚兽医,请我去家里吃饭,我看到饭点了,便打算吃完饭再来给牛驱虫。只是吃饭时喝了点酒,头有些昏,一不小心用错了剂量。今早我检查药品损耗时才发现不对,所以我才立刻去跟大哥,不是,去跟孙书记你汇报,请你帮忙亲自去请罗兽医。”
童喜听完,总算明白为什么一个生产大队的牛出问题,要公社书记亲自去请罗兽医了,原来这是想替自己弟弟收拾烂摊子。
按照孙兽医所说,他昨天所用的剂量,超出将近10毫升,也难怪牛已经出现抽搐和接近昏厥的症状,这已经属于重度中毒。
童喜检查完,发现孙兽医已经给牛进行过催吐。
据孙兽医说,他也给牛注射过半胱氨酸和常用的辅助类药品,但不知为什么都不起作用。
童喜在问了他所用的剂量后,也就大概明白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接着她又问了孙兽医用药的时间,之后将药剂用量作了调整,再次给牛进行了注射。
孙兽医看着她所用的剂量,比常规的剂量超出不少,不由在一旁不停插话,说童喜在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