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的教室,田安怀疑人生地望了望天花板,随后开始发呆。
第三百六十五次想卸任。
“田安,你自己报名一个不就行了吗?”
突然出现了回应。
田安将视线转移回下面座位,只见一个坐在教室最后排的人昂着头。
元乐站起来:“你看你名字里有个田,听上去是不是特别熟悉,简直和田径就是一家的,长跑短跑你都报名了呗。”
这么乱七八糟的逻辑也真亏他能想出来。
但田安耷拉着脸,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不满您说,我确实都报了。”
元乐震惊了:“这么有班集体荣誉感的吗?”
“废话,”田安翻了个白眼,“我不上咱班还有别人吗?”
*
田安像推销商品一样把全部项目念一遍也没能找到一个对商品感兴趣的顾客。
随后,他失魂落魄地下台了,看上去像一个壮志未酬卸甲归乡的可怜人。
林煦希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隐约感受到那里有一个名为良心的东西在乱跳。
想了一会,她碰了碰江映时,问他:“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报名运动会?”
“麻烦。”
江映时简洁明了回复。
“可你们不会觉得期待吗,运动会看别人比赛很有趣呀。”
“……”江映时抬眸瞥她,“怎么,你想去?”
林煦希诚实:“不想。”
“那不就完了。”江映时握着笔,开始写字,“没人想去。”
“你也不想吗?”林煦希一边看着江映时写在纸上的字,一边问。
他取出的是一本新的练习本,正在写自己名字。
江映时似乎习惯连笔,名字能连的地方几乎都连在一起,过渡的地方留下细丝般的线,看上去很丝滑。
但他写到“时”的右半部分“寸”突然顿住了,停在了十字交叉的地方。
“你希望我去吗?”他说。
林煦希盯着那个小小的十字,上面已经因为笔墨留下了一个难看的黑点。
“或许?我觉得你在运动场上应该会挺厉害?”
墨水再次流动起来。
江映时唇角上扬着,也不看她,漫不经心:“我考虑一下。”
林煦希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但我不一定能看到你,到时候操场上人一定很多。”
她现在能认出江映时和身边人,全靠相处时间久了,每个人带给人的感觉不同,猜也能猜对。
但
运动会当天,比赛区域在操场上,她坐在上方看台,人又很多很多。
想也知道不可能从那么多人中找到江映时。
“……”
江映时咬了咬牙,刚生出来的愉悦心情消散了。
“那我不去了。”他撇开头。
“嗯?”林煦希歪着头提出一个问题,“难道你参加运动会的目的是被我看到吗?”
“……”
*
有些时候不得不佩服直球选手的说话水平。
江映时不知道林煦希是用的激将法还是什么,总之,他听完那句话,险些跳起来。
他想说——怎么可能!
他就算参加也是为了班集体的荣誉,就算不是为了班集体的荣誉也是为了自己能在运动场上一展英姿。
再不济……再不济他也是看在和田安那家伙的交情上,不想让他显得太可怜。
怎么可能是为了让她看见!
可在隐隐压住乱动的心脏和蠢蠢欲动想逃跑的双腿后。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映时想着,林煦希简简单单一句话他给出这么大反应,也太逊了!
于是,他冷漠地点点头,说:“我会参加的。”
才不是为了让她看见!
说做就做,第二天,田安四处宣传找人填表的时候,江映时喊住了他。
“你真的真的确定要参加运动会?”田安眼睛隐隐约约闪着泪光。
“没错。”
田安伸出双手,紧握江映时:“太感谢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
“停。”江映时给出一个警告的眼神,“别说那么多话,直接填表。”
“好吧,”田安还有些遗憾,但很快打起精神,将好几张纸摆在江映时面前,“客官,您看看要选哪个?”
江映时露出挑剔的眼神。
长跑?累死累活,跑到最后他的发型都乱了怎么给人看。
短跑?他爆发力当然是ok的,但这个和长跑一样,太有失优雅了。
跑步类的都pass掉。
江映时挑挑拣拣地看向其他项目。
跳远?起跳动作太难看了像青蛙。铅球?显得他很暴力。
挑来挑去居然没一个合适的。
江映时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勉勉强强说:“跳高吧,这个适合我。”
他回去练练起跳动作,怎么着也能跳得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