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刺史不屑一笑,“二公子,你当真以为我在凉州,京城之事便全然不知。贺丞相与都尉府关系怎样,又是如何对你,咱们心里都有数。”
贺玄度嗤笑道:“好啊,那你有本事就来杀了我。”
郑刺史劝道:“贺二公子,你还年轻,犯不上为了这些人赔上性命。若你此时开门,我可以保你不死。”
贺玄度朗笑道:“保我不死?郑刺史,你也说了我是同党,你怎么保,徇私枉法吗?”
郑刺史见劝不动,不再与他口舌,“贺二公子既不打算开门,却还在这周旋,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可惜啊,今夜,谁也救不了你。都尉府,完了。”
他大喝一声:“来啊,给我冲,第一个冲进去的,赏金千两。”
门外的士兵听到赏金,方才一瞬的顾虑全然没了踪影,一个个红了眼,朝着大门疯狂撞去。
眼见大门一时半刻攻不破,士兵们搬来梯子开始爬墙。墙边的侍卫们早做好了准备,举起长枪,对着墙头的贼军便是一通乱刺,霎时惨叫声四起。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倒下了一批,又有一批攻了上来。
贺玄度命人将烟花爆竹点燃,朝着墙头扔去,霹雳吧啦的声响下,贼军们落荒而逃。
过了片刻,待爆竹已经燃尽,守在外墙的士兵又卷土重来。这次他们都憋着一股劲,势头更加迅猛,成群成群地爬上墙头,黑压压的一片。
侍卫们已是刺不及,迅速点燃地面上的酒水火油。火势迅猛,很快形成一条火障。来不及躲闪的贼军身上沾染了火,疼得满地打滚。墙头上的人不敢轻易上前,一个个趴在那里,只待火势弱下去再攻进院内。
贺玄度一面示意弓箭手射击,一面让人在火上撒去面粉。
一时乱箭齐发,又听一声巨响,面粉在空中爆了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将骑在墙头的贼军震下墙来,碰到火又烧了起来。
血腥味混合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墙头终于静了下来。
可府内的侍卫们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都知道,火不会一直烧下去,待火熄灭,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也将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墙外再次传来骚动,贼军们又死灰复燃,纷纷跃过墙头翻进院内。
随着贺玄度一声“杀”,侍卫们纷纷举枪与贼军厮杀开来。
最初侍卫们还算有点优势,可敌人实在太多,渐渐便有些力不从心。
人群中,贺玄度早杀红了眼,玄色的衣袍上湿漉漉地滴着血。
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军,他心内盘算着,再坚持坚持,只要一刻,一刻便好。
一声闷响过后,都尉府大门被贼军从外攻破,厮杀声四起。
贺玄度咬紧受伤右手上的布条,提起银枪奋力与贼军缠斗在一起。
贼军越来越多,且新涌上来的贼军个个战力非凡,贺玄度与一众侍卫很快便被围了起来。
郑刺史信步踏进来,对着贺玄度道:“贺二公子,方才好言相劝你不听,如今可后悔?”
贺玄度顺手擦干嘴角的血,嬉皮笑脸道:“你别说,我还真后悔了。郑刺史,不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就将今晚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怎么样?”
郑刺史脸上一僵,这个贺二公子,怎么软骨头到如此地步。
他冷笑一声,“可惜啊,晚了。给我……”
“等等,等等。”贺玄度及时叫住郑刺史。
“郑刺史,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就是,你儿子,的确是我出手打成猪头的。”
郑刺史脸色铁青,“贺玄度,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张狂?”
贺玄度摆手,“误会,都是误会。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敢呢,我不过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郑刺史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不过就是想拖延一些时间,给我……”
贺玄度高声道:“难道郑刺史想断子绝孙吗?”
郑刺史挥在半空的手顿住了,怒道:“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他如今已年过四十,膝下只有郑充一个儿子,一向宝贝得紧,乍听贺玄度一说,登时紧张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趁着他这些日子用药的时候,找人将一些小东西加了进去,让他这辈子都难抬起头来。”贺玄度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对症下药。这个对症下药的意思,就是即便是神医,不知道下了什么药,也难根治。”
一旁蒙面之人在旁提醒道:“郑刺史,别信他。这些日子以来,刺史府被围得铁桶一般,他根本没机会动手。”
贺玄度暗自焦急,眼下这个情况,若他奋力,确实可以勉力突围。可是这些侍卫呢,他们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