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火把燃烧在演武场,昔日战场的激昂之气猛然迸发。
“老子是上过战场,同匈奴狗拼杀过的,会怕了他们不成。”
“都尉府以护佑我凉州百姓为己任,对朝廷尽忠,岂能由他们污蔑。”
“狗日的刺史府,贼胆包天,今日他们敢来,我们就跟他拼了。”
“拼了!拼了!”
……
因都是将士,行军打仗的经验丰富,都尉府很快做好防备。
都尉府门墙高大,朱红的大门稳如泰山,除非有撞城车,抑或千斤锤,刀枪剑戟一时难以攻破。若想要进得来,只能通过爬梯来攻。
围墙四周被洒满了酒水、火油,只待围攻贼子进来时将其点燃。
贺玄度又让人翻找出过年剩下的烟花爆竹,从厨房里的搬出面粉。
大门处留了十余人看守,四周围墙之下各布置二十余人,一众妇孺被安置在偏厅。
安排好一切,偌大的都尉府,瞬间沉寂下来。
众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柳舜华就站在贺玄度身后,他一袭玄衣,手持长枪,立在门前,一脸肃杀。
不知为何,柳舜华突然想起了那个戴着银面的将军。
银面将军,祁连山下的假贼匪……
柳舜华福至心灵,“贺玄度,此前捉获的那帮贼匪,是不是还关在府内?”
贺玄度点头,捉到的假贼匪按理应交由刺史府。可万都尉近日忙着对付匈奴兵,无暇顾及他们,是以并未进行交接。
柳舜华喜上心头,“太好了,他们虽是假贼匪,看起来却也不弱,若是说服他们加入,咱们也能多点胜算。”
贺玄度道:“他们是贼匪,怎么甘心陪着咱们背水一战?”
柳舜华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如今皆与都尉府在同一条船上,船稳则生,船破则死。”
贺玄度听懂她的意思,握紧长枪,对着她灼亮的眼眸,缓声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走不开。既然你想试,那便去,不过,一切小心为上。”
柳舜华点头,“我会的,贺玄度,你也要小心。”
都尉府地牢内,烛火忽明忽暗。
程三他们正伸长了脖子,透过牢门往外看。
“三哥,这会狱卒都不在,瞧他们方才慌慌张张的样子,都尉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三瓮声道:“我怎么知道?”
有人不安道:“三哥,他们不会是想杀我们灭口吧?”
程三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是不是傻,要杀早杀了,还用等到现在。何况,我看万都尉,不像那些个狗官,只知道中饱私囊,不管百姓死活。”
有人附和道:“这倒是,咱们关进来的这些天,他们的确没有刻意为难咱们。”
“嘘,别说话。”程三让众人闭嘴,“有人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程三借着灯光,眯眼仔细瞧了瞧,一脸茫然。
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这小白脸谁啊?之前好像没见过。
柳舜华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牢门前,“是我,柳舜华。”
众人面面相觑,柳舜华,谁啊?
程三看着眼前男装的柳舜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喜不自胜,“柳小姐,怎么是你?”
柳舜华扫了一眼牢内,很好,这些时日都尉府并未苛待他们,一个个瞧着依旧健壮有力。
程三用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摸着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柳小姐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柳舜华愕然。
一旁带路的狱卒一脚踢在门上,“给我老实点,你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我们柳小姐……”
柳舜华不想与他们废话,打断道:“都尉府突遭袭击,贼人马上便要攻进来,你们想不想活命?”
牢中众人乱做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程三皱眉道:“都尉府怎么会有人袭击,难不成是匈奴兵打进来了?”
柳舜华长话短说,“刺史府诬陷都尉府造反,趁万都尉不在,都尉府内空虚,欲血洗都尉府。”
此前赶牛车的大哥呸了一口,“他放屁。我们这些人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但一路上都有耳闻,万都尉这些年一直抗击匈奴,维护凉州城的安定,怎么可能造反。反而是这个什么狗屁刺史,就是因为他横征暴敛的,还将手伸到我们那里,才逼的我们不得不落草为寇。”
柳舜华见他义愤填膺,众人也都跟着咒骂不停,当即道:“如今形势危急,诸位可愿随府内侍卫一起,奋力一战?”
话音方落,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牢内,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望向程三。
他们是为万都尉鸣不平,也着实厌恶郑刺史,可拼命这种事,还是要慎重。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