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度依旧笑着:“你是谁啊,鬼王白的女儿,我还从未见过你失手。”
金芝道:“你不必奉承,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就问你,说好只引起郑充的注意,你为何非要闹得他下不了台?如今这样,你要如何接近他套取消息?若耽误了万都尉的大事,你教我如何交代?”
贺玄度道:“你别急啊,我们这虽然认识得有些……不太愉快,但好歹也算认识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他已经充分见识了我的绝技,我又报了我的身份,再想接近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金芝不信,“你就编吧。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说罢,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是为了那个柳小姐吧?”
贺玄度笑而不语,想遮掩过去。
金芝却不放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怕郑家倒台以后,连累到陈家,所以才设计两家当场闹翻,让众人都做个见证,来证明郑陈两家不睦已久,以便来日清算时陈家能撇清关系。”
贺玄度没有否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金芝得意地仰起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可需要我帮忙?”
贺玄度摇头,“不用,今日过后,我的赌技他不会再怀疑。你告诉舅舅,我会设法从郑充身上入手,查到刺史府与彭城王勾结的证据。”
贺玄度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郑充的夫人,也就是柳小姐的表姐,你让咱们的人留意一下。”
金芝问:“怎么,她也有问题?”
贺玄度:“不是,是柳小姐怀疑她表姐出了事。这个节骨眼上,未免也太巧了点。总之,你让人留心。”
金芝点头,“还有,都尉让人传话,说祁连山一带的贼匪可能已经潜入了凉州城,让你行动务必小心。”
贺玄度抬起头,眸中泛冷,“那正好,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
回家途中,大表哥提醒几人提前对好口信,到家后,绝不可提今日遇到郑充之事。
逛了一日,柳舜华他们都累得不行,道别后便各自回屋。
柳舜华与柳棠华住在大表姐出嫁前的闺房,与陈莹的闺房相连,仅用帘子做了隔断。
房间虽不大,却被舅母收拾得格外妥帖,床上换了新被褥,桌椅被擦得明亮。
柳棠华已经收拾好躺下,呼呼大睡。
柳舜华心里想着大表姐的事,便掀了帘子去寻表妹陈莹。
陈莹已经卸了妆容,准备睡下。
见柳舜华过来,她起身披了一件衣袍,亲热地拉着表姐坐到床边。
“表姐是睡不着吗,可是床被不适应?”
柳舜华看着陈莹的被褥,笑道:“舅母疼惜,已经把最好的留给我们,便是比起我们家来,都是好的,怎么会不习惯。”
陈莹笑得开心,“那便好。”
柳舜华拉着她的手,问道:“我是想问问大表姐的事。”
陈莹脸色一黯,“好好的,怎么又说起她了。”
柳舜华道:“你说大表姐小半年不曾归省,你们可曾去过刺史府问过?”
陈莹嘴一撇,“怎么没去过,是我亲自去的。”
柳舜华问:“那可有亲眼见到她?”
陈莹点头,“自然。就是过完年之后,往常那个时候,她总是会回来的,可是今年却不见她。我娘不放心,便差人去请,谁知她一口回绝。起初,我娘还担心她是不是在刺史府受了什么委屈,让我随她一同前去。”
陈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悦之事,脸又难看几分。
“我们在刺史府等了许久,才有下人回说姐姐身体抱恙,不便相见。”
柳舜华不解,“你不是说见到了?”
陈莹撅起了嘴,“还不是我靠着嗓门大,在他们刺史府一通乱喊,姐姐迫于无奈,怕我丢人现眼,才肯出来见我们。”
柳舜华急忙问道:“大表姐当时神色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没有,她好得很。她当时全身罗绮,打扮华贵,完全不似以往的模样。”
说到此处,陈莹气得猛地一拍床沿,“表姐,你不知道她都说了什么混账话。她说,她如今是刺史府的少夫人,身份尊贵,不便与我们再过多来往,以免污了刺史府的门楣。”
她拉起柳舜华,“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娘从刺史府出来,气得发抖,险些没昏过去。”
柳舜华皱眉,大表姐这话,确实是重了些。
她想了想,问:“表姐当初是因何嫁入刺史府的?”
陈莹叹了口气,“表姐今日问了我,往后可莫要再提,祖父听到又要伤心了。”
柳舜华静静听着,终于明白前因后果。
原来当年外祖放马之时,无意间救下了郑充的祖父。郑充的祖父感激外祖相救之恩,许诺他日若富贵,定当结秦晋之好。后来郑充的外祖参军,并挣得了军功,风风光光回了凉州。回到凉州后的郑充祖父,没有忘掉昔日的诺言,便找上门来,替他孙儿求了大表姐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