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熟悉,上次浮霞园也是如此。
待走得远了些,芳草回头,看了看贺玄晖,不解道:“姑娘,那人是谁啊?瞧着一身贵气,长得也俊美不凡,不像登徒子啊。”
柳舜华怒道:“什么贵气,分明是晦气,以后碰到他,有多远走多远。”
说罢,她转头瞥了一眼贺玄晖,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贺玄晖,这辈子最好永不相见。
回到家,柳舜华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不自觉朝外间书柜看去。
柜内放满了各式小玩意,有柳条编的小篮子,草编的蝴蝶,还有竹蜻蜓。
她起身走过去,目光停在书柜上的竹蜻蜓前。
未出嫁前,她热衷于各种手工,乐此不疲,这满柜子的小玩意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
初嫁进相府,她还一心想着与贺玄晖好好相处,曾精心做了一只竹蜻蜓,小心翼翼地在上面雕了一朵并蒂莲,又将表面打磨得光滑,细细涂了蜡油,希望并蒂莲能长久一些。
她满心欢喜地将它送给贺玄晖,可他只看了一眼,便随手丢在一边。
谁料第二日,那竹蜻蜓就出现在贺容暄手里。
贺容暄当着她的面,将竹蜻蜓丢进水池。
她嗤笑一声,告诫她,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不配出现在贺家。
柳舜华看着水池中的竹蜻蜓漂啊漂,越漂越远,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想起贺玄晖那张脸,柳舜华心中更觉晦气。
她随手一掷,竹蜻蜓啪嗒一声,掉进书柜漆黑的缝隙中…
第14章 第14章哪家公子敢如此张狂
夜里,
贺玄度做了一个梦。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还梦到了……柳舜华。
这是继浮霞园归来后,第二次梦到她。
他睡不着,索性坐起身,半屈着一条腿,胳膊撑在腿上,用力揉着额头。
“柳舜华,又是她。”
那个女人,他一见便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她哭的时候。
绿玉被他猛然惊醒,迷迷糊糊地叫道:“柳舜华,柳舜华。”
贺玄度闻声,抓起旁边的香囊砸了过去,“给我闭嘴,不准再叫。”
绿玉扑腾一声飞到了窗台,垂头睡在一边。
花窗外夜色尚浓,廊下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上夜的小厮也没来得及去换,黑魆魆一片。
贺玄度朝着窗外看了一会,打个哈欠,拉过被子盖上又睡了过去。
夜还长着呢,过了今晚,他哪还记得什么柳舜华。
隔天芳草拿了个食盒进来,说是有人送过来的。
柳舜华打开,只见食盒上层歪歪斜斜写了两个字:赔罪。
那字迹柳舜华认得,是贺玄度。
与上辈子飘逸出尘,一眼难忘的字一样,他这辈子的字,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食盒内放着各类糕点还有一些干果,柳舜华捏了一块放在嘴里,甜丝丝的。
贺玄度主动送这些,还特意写了“赔罪”两个字,可见他是信了那日她编的故事。
他定以为当初是他没有保护好那只兔子,辜负了她的期望,惹得她伤心难过。
人人都说贺玄度纨绔荒唐,可他们哪里会看到他心底的良善。
柳舜华欣喜于洞察到贺玄度内心的柔软,又为他被人误解感到难过。
她将糕点干果挑出一份留给棠华,余下的都收了起来。
贺玄度送来糕点干果,虽说是赔礼,但柳舜华还是想送些回礼。
一来,她受之有愧。二来,她也想借此多接近贺玄度。
若是上辈子,她只需送些笔墨即可,可经过昨日那一遭,她算是明白了,若是送这些过去,他怕是不会喜欢。
好不容易与贺玄度建立起一点信任,目前她要做的,是继续赢得他的好感。
柳舜华想起从浮霞园带回来的几坛凉州葡萄酒,贺玄度外祖同样是凉州人,他少时也在凉州生活过一段时日,应该会喜欢。
她打发人去相府递话给贺玄度,贺玄度果然欢喜得很。
不过,他却说相府内饮酒不自在,让她把酒寄在平日常去的望月楼。
望月楼,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坐落在东市。
从柳府出发,要半个多时辰。
马车走到靠近东市的平清坊附近,渐渐慢了下来。
柳舜华掀开车帘,只见一条街上围满了人。
车夫朝柳舜华道:“前面不知出了什么事故,怕是没那么快到了。”
柳舜华往前看了一眼,“没事,也不着急,你慢些走,莫撞到人。”
马车行得极慢,街边声音不时传进车内。
“怎么回事啊?我这才刚来,平清坊就出事了。”
“听说里面有人被砍断了一根手指,血溅了一地。”
“谁啊?敢在平清坊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