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暄叹道:“母亲,我都懂。可是,如今父亲已经动怒,下令日后不可以他的名义为程家谋利。您这么生气也无用,还不如想想别的办法。”
程氏目光转回到贺容暄身上,幽幽一叹:“若你是皇后,我又何必看他们脸色。”
贺容暄眸中含笑,“柳棠华算什么,她有什么能耐能与我们相府斗。即便父亲不肯帮忙,咱们不是还有舅舅吗。”
程氏缓缓回头,对着贺容暄一笑,“熙儿,若是你能早有觉悟,肯为母亲分忧,皇后之位,哪轮得到她柳棠华。”
秋风渐起,桂月飘香。
皇后娘娘生产在即。
柳舜华带着凉州加急送来的葡萄,与陈茵精心做的小肚兜棉袄,入了宫。
外人不知缘由,只道是姐妹之间的恢复如常。
小半年未见,柳棠华一见到柳舜华,抓住她的手,泪如雨下。
没由来地,她觉得很委屈。
柳舜华笑着帮她拭泪,“您是皇后,又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哭鼻子。”
柳棠华不依不饶,“我不管,我是你妹妹,到一百岁也要在你面前哭。”
柳舜华收起玩笑,认真道:“再过几日,便要生产了,芊芊,能陪着你,我很安心。”
“那姐姐陪我住在椒房殿可好?”柳棠华腻在柳舜华身上。
柳舜华神色微微一变,垂下头,“那恐怕不行。”
柳棠华腾地一下起身,“谁说的,我想要姐姐留下,谁敢反对?”
“玄度他……”柳舜华面色绯红,“他也跟了过来,已经向皇上请旨,要随我留宿宫中几日。”
柳棠华咬牙,贺玄度,不过短短几日,他竟也要同她争。
御书房内,刘九生执棋落下,“玄度,你这样,我真的很为难。”
“为难不也应下了。”贺玄度微微一笑。
刘九生无奈道:“你都用秘信了,我再不应下,你背地里不知道要骂我几回。”
“咱们到底是连襟,都是爱妻如命,你又是皇上,怨恨终有消解那日。”贺玄度轻笑,腕间玄色广袖拂过棋盘边缘,“世人皆知,你我爱玩乐,便是这短短几日,咱们如胶似漆,也不是没可能。”
刘九生笑出声来,“你还真是……一见到你,便觉回到了过去,整个人都轻松了。”
“不好意思,接下来,你可没机会轻松。”贺玄度长指在案上轻叩,“椒房殿的人,可靠吗?”
柳舜华梦到上辈子之事,刘九生已然知悉,听他如此提醒,顿时眉头紧锁。
鎏金兽首香烟袅袅,青烟缭绕中,刘九生眼底迸出锐光,“太医是先帝心腹,咱们的人。椒房殿上上下下,由皇太后亲自挑选,全换了自己人。如今芊芊身边贴身伺候的,是她在府内的丫头抚春。”
皇上对柳棠华的情谊与宠溺,贺玄度从不怀疑。
此次安排十分缜密,听上去的确万无一失。
“那便好,待皇后娘娘顺利诞下龙子,咱们也可以暂时缓上一缓。”贺玄度揉着额头,“贺家与程家,也不可逼得太紧,以免他们有所警觉。”
刘九生目光幽沉,“我真不想他一出生,就像我一样,过着傀儡的生活,身不由己。我想,让他自由无拘,随心所欲地活着。”
回到殿内,红烛剪了三次,柳舜华才回来。
贺玄度上前,从背后拥上抱着她,声音闷在她散落的青丝里,“这个殿实在太大了,没有你,空荡荡的。”
柳舜华转过身,笑道:“这么腻在一起,你也不嫌热,怎么今日如此黏人?”
贺玄度眸色一深,骤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低呼一声,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
他低笑,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夫人玉骨生凉,正好……替我解暑。”
红罗帐忽地垂下,掩住案上将熄的烛火,唯余一缕青烟袅袅。
两人呼吸渐乱,交缠缠绵。
贺玄度咬住柳舜华的耳垂,长呼一口气,“蓁蓁,咱们何时,也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凉州,”柳舜华喘息着,指尖划过他腰间玉带钩,“等到了凉州,都随你。”
贺玄度低头一笑,带着几分振奋的欲念,“好,你说的,都随我。”
柳舜华自悔说错了话,头埋在他颈窝不肯出来。
贺玄度吻落在她背上,一点点试探着往下。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声响,有人叩门。
柳舜华倏忽坐起,等披上衣衫,贺玄度已起身将红烛点燃。
芳草在外急道:“公子,少夫人,皇后娘娘……娘娘她要生了。”
柳舜华有些懵,怎么提早了?
两人穿戴整齐,匆匆赶往椒房殿。
皇上已等在门口,见到贺玄度,紧绷着的脸才稍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