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洪声依旧保持着添柴的姿势,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夫、夫人?”贺玄度手忙脚乱地扇着烟,炭灰蹭了一脸。
他看着泪眼婆娑的柳舜华,直觉他好像闯祸了,结结巴巴道:“那个……这就是我说的……惊喜。”
他近日忙于公事,算起来他们已有好些时日未曾一同用膳了。此前说好年后一同回凉州,如今也要食言。他想着,回不去凉州,便是像此前一样,在野外吃一顿烤鱼也是好的。只是这个时节,野外太冷,他这才在院中搭了个彩棚。
柳舜华看着烤焦的鱼,气得浑身颤抖,“谁让你在院子里烤鱼的?好端端地烤什么鱼?”
贺玄度鲜少见柳舜华发火,但见她双目猩红,柳眉倒竖,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不懂,不过是烤糊了一条鱼,她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总之,先认错。
他仰起那张沾满炭灰的脸,语气诚恳:“夫人,我错了。”
话音方落,柳舜华突然蹲下身去,整个人扑进他怀中。
她抱得太紧,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力度出奇的大,贺玄度几乎被她勒得喘不过气。
怀中人微微颤抖,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那份不安。贺玄度怔了怔,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心头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沾着炭灰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呢。”
烤鱼柳舜华自然没心情再吃,两人只随便吃了些肉粥。
这些日子,贺玄度一直早出晚归,难得回来这么早。待入了夜,芳草与妙灵十分懂事地让人提前备足沐浴的热水。
柳舜华洗得慢,出来时,贺玄度正半坐在榻上,手执着一本书,随便翻着。
烛光下,一张脸格外清俊,乌发还滴着水气,有几缕不听话地黏在颈侧。松垮的中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被热气蒸得泛红的胸膛,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
听到脚步声,贺玄度抬起头,眸中浸满了化不开的温柔。
柳舜华忙转过身,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
贺玄度放下书卷,走过去,顺势拿过梳子,“我帮你梳。”
前些日子,虽说他是很忙碌,但柳舜华总隐隐觉得,他似乎克制得有些过分。有好几次,她半夜醒来,都能感觉到他抱着她时,格外小心。
今日他这般主动,柳舜华倒有些微微不适。
她咳了一声,问:“刘九生的事情怎么样了?”
贺玄度漫不经心道:“都打理得差不多了,已经探听到,父亲确认要扶植九生。眼下,就等父亲行动了。”
柳舜华沉默,贺丞相会在年后行动,她是知晓的。
她正想着,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索性同他交底吧。
贺玄度已经替她梳好头发,催促道:“冬日里冷,快些睡吧。”
柳舜华应声,起身的时候才留意到,平日的红烛不知何时换上了结婚时才用的喜烛。
一瞬间,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满脑子嗡嗡响,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她不想贺
玄度看到她涨红的脸,抢先一步,掀开被子便躺了进去。
贺玄度一笑,等她躺好,才不紧不慢地放下喜帐。
他一躺下,带着灼热的气息紧贴着她,柳舜华忽地就紧张了起来,整个人僵硬得似一条竹棍。
贺玄度没有动,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想到庭院内她抱着他,止不住地颤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要确认他的存在一样,又像是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那一刻,贺玄度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的蓁蓁,爱他至此。
“蓁蓁,”贺玄度缓缓开口,“你今日吓坏了吧?”
柳舜华渐渐松软下来,认真道:“贺玄度,答应我,以后,离火远一点。”
贺玄度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发丝,“好,我答应你。”
红烛跳动着映在锦帐内,柳舜华开口声音不觉缱绻,“要不要把灯熄了?”
“蓁蓁,洞房花烛是要燃到天明的。”贺玄度呼吸骤然一沉,揽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带着几分难以克制的情欲,“今夜,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呼吸散在她脖颈间,带着沐浴后的松香,引得她浑身一股酥麻的战栗,下意识在他怀中扭动了一下。
贺玄度全身似被点燃,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俯身吻上她炙热的红唇,辗转移至耳后,缓缓落在脖颈上。柳舜华意乱情迷,一双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肩膀。
热意一路蔓延,柳舜华只觉浑身滚烫,紧紧抱着他,青丝散在枕上,与他散落的头发纠缠着。
她仰头望见窗外,月色落在她眼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