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妉柔抬眸对上柳舜华,空蒙的眼里蕴藏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你信吗?从见你的第一面,我便喜欢你。”
刘妉柔的眼神,很奇怪。
她看着自己,眼眸诚挚明亮,可柳舜华却有种直觉,她看的并非是她。
柳舜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笑笑,“郡主说笑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宴席去吧。”
刘妉柔这才收回目光,微笑点头。
两人才走两步,贺容暄便迎面走了过来。
柳舜华无奈地摸着头,贺容暄还真是无处不在。
贺容暄方才一进来,便听堂姐哭诉,登时火气上蹿。又远远瞧见两人说说笑笑,心道也不知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她瞥了柳舜华一眼,讥讽道:“前脚哄得贺玄度娶了你,后脚又搭上了郡主,柳小姐当真好手段啊。”
柳舜华知她又要挑事,也懒得与她口舌,作势要走。
贺容暄见柳舜华竟无视她,手一伸,拦在她跟前,“怎么,觉得丢人要走?”
柳舜华昂首,迎上她的目光:“贺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嫁进你们相府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贺容暄柳眉一横,骂道:“巧舌如簧,不知羞耻。”
一直站在旁边的刘妉柔轻笑一声,“贺小姐,怕不是有误会吧。我听闻柳小姐与贺二公子是两情相悦。这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羞耻的。至于我,我与柳小姐一见如故,更没什么好羞耻的。”
贺容暄气结。
比起出身低微的柳舜华,贺容暄更不喜贵为郡主的刘妉柔。
自懂事起,母亲总是教导她,将来一定要做大安最尊贵的女人。可惜她生不逢时,没能做得成皇后。
她金尊玉贵地活了十多年,突然有天见到了比她更尊贵的刘妉柔。
她心内不服。
论相貌才学,刘妉柔哪里比得上她,不过因她是皇亲国戚,这些年白占着长安第一贵女的名头。
她一向自视甚高,哪里容得下被刘妉柔压着。
“郡主说得是。”她话锋一转,矛头对准刘妉柔,“可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也要合乎情理,若是没有父母的认同,不过是野鸳鸯而已。”
任谁都知道,刘妉柔与贺玄晖的关系。她这句句带刺,明里暗里,分明是在讽刺刘妉柔上赶着攀附她兄长。
柳舜华皱了皱眉,贺容暄还真是一张嘴不饶人。
她原以为,前世贺容暄是嫌弃她出身低微,才处处挑刺。没想到如今换成了出身高贵的刘妉柔,依旧如此。
贺容暄莫非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贺玄晖。
刘妉柔却不恼,只是淡声道:“不知贺小姐听了什么,可传言嘛,听个两三分即可,贺小姐怎么还真信了。”
贺容暄脸色暗了一下,很快脸上带着得意地笑,“是啊,都是传言。我们相府一举一动,都格外受关注。就像如今外面都在传,说母亲要替兄长张罗婚事。那些外人懂什么,我哥可是相府嫡子,哪里就那么容易定了。要想嫁进我们相府,可没那么简单。郡主出身高门,应该懂吧?”
柳舜华一听,她明知刘妉柔心悦贺玄晖,却这般直刺她的痛处,下嘴可真狠。
贺容暄此话一出,刘妉柔果怔愣了一下,她没有反驳,只是喃喃重复了一句:“高门?”
想到刘妉柔方才帮了她,看她有些失落,柳舜华有些不忍,安慰道:“尾生抱柱,文君当垆,也不是没有。男女之事,岂是一句高门便能说得清的。”
贺容暄被柳舜华驳斥,怒骂道:“我在同郡主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区区一个司农丞的女儿,能嫁进我相府已是修了几百年的福气,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她尤觉不解气,“你同你那个不知好歹的兄长一样,都是贱胚子。”
柳舜华本不想与她计较,可她实在忍不了,有人当面辱骂自己的亲人。
“啪!”
一声脆响,回荡在耳侧。
柳舜华转头,只见贺容暄正双手捂住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刘妉柔。
这一巴掌,打得贺容暄有些懵。
同样一脸懵的还有柳舜华。
刘妉柔为了维护她,竟然出手打了贺容暄!
贺容暄回过神来,眼里冒火,“刘妉柔,你敢打我?”
刘妉柔冷眼瞧着贺容暄,眼中满是遮不住的厌恶,“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我照打不误。”
贺容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她当即抬手朝刘妉柔打去。
刘妉柔侧身一躲,贺容暄扑了个空,她不甘心,拽住刘妉柔的衣襟,抽出手来朝她脸上扇去。
柳舜华怔愣在原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