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里斯才明白，原来当时没说尽的话是：
“有的时候，有的人生下来就会有此生难越的天堑。而她的，居然叫性别。”
克洛里斯又窝进了窗边的沙发，远方灯火明灭，那些足球曾带给她的欢笑悲伤，兴奋痛苦，一一出现在眼前。
但如果没有足球，她只会是最普通的一个白人女孩，不会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不会有这么多人对她好。
那么，她想，她有什么理由拒绝足球呢？
如果性别是她跨不过去的天堑，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在天堑的这一头，努力耕耘。让天堑两岸的花，同样闪耀呢。
“好，不过你得来接我。我要坐那个400万的欧陆^V^”
克洛里斯在手机上删了又打，最终将消息回了过去。
当马德里的普通街区的路上出现那辆黑的发亮的豪车时，路过的行人都不由得为之侧目。
穿着皇家马德里的新款球衣，克洛里斯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副驾。
“真是太酷了这车，我真想开两把。”
被球迷笑称为老妈子的莫德里奇则打了一把方向盘，不紧不慢地说：“可以给你开，不过得把你的驾照拿给我看看。”
未成年没有驾照的克洛里斯看了他一眼，然后摸摸真皮座椅，“等我成年我就马上去考。”
“你居然穿皇马球衣，是我的印号吗？”轻柔悠扬的爵士乐里，莫德里奇问。
“当然——不是啦。”克洛里斯笑着看莫德里奇，“印的梅西。”
莫德里奇尽管是出了名的大心脏，也是一个急刹车，“你怎么会印这种奇怪的号。不会印的还是我的10号吧。”
“不是啦，是30号。”
在莫德里奇更为不解的眼神中，克洛里斯又补了一句：“印的是克洛里斯梅西。”
好在皇马训练基地不远，克洛里斯走下豪车，朝里面挥了挥手。
莫德里奇探出头来，“真的不用我陪你吗，小妹妹。”
克洛里斯径直朝训练基地里面走去，头也不回，“不用啦，又不是国家德比。”
意思就是国家德比的时候要陪吗？莫德里奇笑笑，忍不住在心里想，她也不是那个输球会哭，看到无论哪个球员受伤都会哭的小女孩了。
可他又坐在车里久久不肯离去。
“算啦，就做回接送的家长吧。18岁，还是小姑娘呢，家里人又不在，总要有人照顾的。”
盘带、过人、射门，克洛里斯像是绿茵上的精灵，让皇马青年（U21）女队的教练大为震撼。
“亲爱的，你简直可以去青年男队比赛。”教练朝克洛里斯走了过去。
克洛里斯却全无被夸奖的喜悦，犹豫再三，她忍不住说：“教练，原谅我的失礼。你可以夸我踢得好，也可以夸我和一线女队踢得一样。但请不要夸我和青年男队踢的一样，他们只是普通的球员，而我，在我的性别里，我是个天才。”
皇马作为西班牙最大的俱乐部，却20年才成立女队。教练都是从男队抽调的，在他们看来，女队的所有人的表现都不够格。
他们表扬女队的成绩，却觉得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球员。第一次，有人尖锐地指出，他们从心里带来的偏见。
在先天条件的掣肘下，她们踢出这样高的水平，她们是和莫德里奇、□□修斯一样水平的天才。
在场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青年队主教练走过来，给了克洛里斯一个拥抱。
“孩子，是的，我承认，你是天才。”他又补了一句，“即使是梅西，他的天赋也不如你。”
第5章 如果她的加入，能为这项运动带来改变就好了。
试训过了就是签青训合同，虽然青年女队的工资微薄，但克洛里斯还是十分兴奋。
和教练谈完战术和位置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克洛里斯走到停车场，发现莫德里奇的车还停在那里时，十分惊异。
“卢卡，怪不得球迷都叫你莫妈，你可真贴心。”
莫德里奇倒没有对这个外号发表更多的看法，而是很关心她的未来：
“教练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你以后决定踢什么位置？”
“还能什么？很高兴我的加入？我还差两个月成年，教练说得让家长来帮我签”克洛里斯发现足球给自己带来的毛茸茸小烦恼还真多，“他们还不知道我要加入皇马，希望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心脏还好吧。”
莫德里奇对于这种家庭方面的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开车。
“你说要不我等我生日过了再签合同吧，不是只有两个月吗？”
莫德里奇却摇了摇头：“你这样避而不谈家庭，是想让教练和队友都觉得你是个孤儿吗？你跟你哥哥讲一下吧，他会帮你解决的。皇马教练组那边我帮你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