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盈被这突如其来的洪亮声吓了一跳,不过她却并未回头,依旧是直着往前走,她并不认为这是在叫她。
“让你给本小姐站住!”夏吟见那单薄的背影就快要脱离视线,顿时急了,急急往前跑了几步。
她想拉扯住盛朝盈的手,却没想到被她身边那高壮的姑娘给先一步擒住了小臂。
夏吟瞪大眼:“大胆,还不赶紧放开本小姐!”
盛朝盈终是被这动静给惊着了。
她一转身便瞧见梧桐面色冷淡地擒着一姑娘家的小臂,正和那姑娘身边的好几个丫鬟对峙着。
“这是怎么回事儿?”盛朝盈一脸懵,怎地忽然间就发展到这副场景了?
夏吟也趁着这个机会看清了盛朝盈那张白净的鹅蛋脸。
黛眉如同细细的月牙,一双浅瞳杏眼微圆,鼻梁秀气挺翘,唇瓣粉嫩且状似樱桃,身形娇小,削肩细腰。
这出口的声音又娇又绵的,竟是比她养在府里的那只狸奴还惹人心软。
她轻咳了两声,面颊上升起了两团诡异的红晕:“咳咳,这是你的丫鬟?让她放手,本小姐有事找你。”
盛朝盈虽不认得她,但看她这一身珠翠罗绮也知晓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梧桐,你先放手吧。”
夏吟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又重新看向了盛朝盈:“我乃忠义军节度使之女,夏吟。”
“你呢?”
盛朝盈眨了眨眼:“我……我是前虞州刺史之女,盛朝盈。”
“盛朝盈?”夏吟小声重复了一遍,心中止不住的惊诧。
前虞州刺史,就连她也听爹爹提及过数回,那当真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未料却早早病亡。
听闻他逝去后,虞州百姓皆从四面八方前来吊唁,想要送他最后一程。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瞧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竟然是前虞州刺史的女儿,那她与李安泊相识便说得通了。
香樟皱着眉头:“不知夏小姐寻我们夫人是有何事?”
“夫人?你成婚了!你可知李安泊所行之事?”
夏吟再度惊诧,眼前这一脸懵懂的姑娘竟是已经成了婚!
盛朝盈也跟着蹙了眉:“李安泊?”
……
半柱香的时间后,盛朝盈和夏吟在一间茶馆的包厢内面对而坐。
盛朝盈一直在听着对面的怒不可遏地抱怨。
“自那日你从留香铺离开后,我便派人去跟着他了,后面才知晓他竟不要脸地去芙蕖泽找你,甚至还悄悄置办了一座别院。”
盛朝盈毕竟失了一段记忆,她回想不起来夏吟所提到的在留香铺及芙蕖泽发生过的事,不过她倒是能据此确认一件事。
那便是,自己当真是失了一大段记忆,她根本回想不起来夏吟所提及之事。
“嗤,你一成婚的女子,他竟妄想将你掳为外室。”
盛朝盈:“!”
盛朝盈陡然苍白了脸,惊得语无伦次:“什,什嚒?”
夏吟看她一眼:“啧,你还不知晓吧?我买通了他身边的小厮,他曾派人在虞兴客栈守了你许久,只要你出了客栈,便将你掳到那处新的别院去。”
盛朝盈瞳孔颤抖着,竟会有这档子事儿!
那李安泊她根本就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小时候见过几次,天爷,她究竟失了些什么记忆?
夏吟皱着眉:“你不用怕,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身边人都告诉我了。”
“我知晓此事与你无干,你本就一直躲着他,是他不愿做人罢了!”
盛朝盈咽了咽口水,脑子里还萦绕着这一堆事,最终是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那夏姑娘你与李安泊是什么关系啊?”
夏吟磨蹭着腰间的皮鞭手柄:“呵,原是订过婚的未婚夫妻,不过,很快便不是了。”
“呵,你可知他当初对我说过什么,他曾说他眼中只有我,连瞧也不愿瞧别的姑娘一眼。”
“嗤,我定会让他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盛朝盈点头,忽地觉得眼前的夏吟可真是英姿飒爽,她脑中幻想着,若是自己回到客栈后对那登徒子这样说话……
夏吟想了想,很快又提出了疑问:“不过,既然你本就与他相识,为何又刻意不与他相认?”
“这……”
“自然是他言行无礼,我们夫人一开始并未认出他来,后来也不愿节外生枝。”梧桐适时为盛朝盈找好了理由。
夏吟点点头,认同她这话,的确是无礼。
平日里装得倒是一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模样,可未想还是一败絮其中的。
仗着自己的家世便想要趁人之危诱骗良家妇女,虽是未得手,可也不知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夏吟想到这儿,又看了一眼盛朝盈:“你与你夫君尽快离开虞安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