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主动站了起来:“你失去记忆乃不慎踩空客栈里的木阶所致,若是还想知道些什么,便让梧桐来寻我。”
“好生歇息。”
话落,墨熠便欲要转身离去,却被床榻上的盛朝盈给拉住了衣摆:“等等,我的贴身侍女霜降呢?她在何处?”
若她当真是嫁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那霜降也定会和她一道才对。
男人看了一眼盛朝盈攥着自己玄色衣摆的小手,指节白皙纤细。
黑与白的极致反差让他的眸色越发深邃,嗓音也跟着压低。
“临行之前她摔了腿,如今留在云京养伤,并未跟你一道南下。”
盛朝盈惊诧:“南下?”
男人微微颔首:“你我成亲之后便南下游玩,如今正在你的故里虞安郡。”
“虞安郡?!”盛朝盈得知此事更是震惊,自己居然身在虞安郡?
“嗯,还有其余的疑问么?”
盛朝盈摇头,又愣愣地收回了手。
墨熠亲眼瞧见那只小手缓缓缩回了被褥中。
他视线上移,又多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只留下床榻上还呆愣着的盛朝盈。
现下需得给她留些空间,不宜逼得紧了。
房门一开一阖间,梧桐又重新回到了房内,她给盛朝盈送来了今日份的汤药。
喝药这种事,盛朝盈早已习以为常,她一边喝下汤药一边在心里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偏偏霜降此时也不在她的身边,连她想寻个商议的人也无法。
盛朝盈身上皆是一些皮外伤,只是因着她本身肤白细嫩而看着骇人,其实已然无碍。
用过早膳后她便想要出门看看,可她才刚走到房间门口便被梧桐给拦住了。
“夫人,少爷让您在屋内好生歇着,待伤养好了再出门。”
盛朝盈的心脏咻地一闪,这……连门也不让她出,她莫不是被绑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霜降不在她的身边,且她也不被允许出门!
无论如何,她莫名多了一个登徒子夫君这种事,的确是令她难以接受的。
且这个男人还说,叔母将她许了一年逾四十的好色之徒做妾,这怎么可能呢?
她是不会信的,叔母除了不允她吃得多了,在其余的方面待她是挑不出大毛病来的。
盛朝盈心里一旦装着事儿,面上便会显得极其的明显。
她一整天皆不见半分笑意,梧桐将这样的她看在眼里,转头便禀告给了墨熠。
男人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衣角还带着些尘土,也不知是去了哪儿。
听了梧桐的禀告后,他默了默:“我去看看她。”
太子殿下进门后,发现昔日的小骗子正靠在软榻上发呆。
小姑娘手中虽然捏着话本,视线却看向的窗外,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拧眉,阔步上前将窗户合上,突如其来的动静惊了盛朝盈一个激灵。
她转头望向墨熠,眼神中恢复了焦距:“是你?”
男人掀袍坐在了离她一张炕几之隔的榻上:“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是又想得病了?”
话还未落,身侧就传来了细细弱弱的咳嗽声,惹得墨熠眉头皱得更是狠了几分。
他敲了敲桌面:“为何闷闷不乐?”
这人是回来了,就是这心就像是飘远了似的,跟以往的小骗子相比,简直就似是换了一个人。
“你……你放了我吧,就算你绑了我,我也没什么能给予你的。”
“我……我没什么钱财的。”
她并无钱财也没有强大的家世,也不知这人绑她是为了什么?
太子殿下哑然:“……”
是了,他忘了,小骗子就算是失了记忆,也依旧是个小笨蛋。
男人对上盛朝盈满含恳求的双眸,恶劣般的扬起唇角:“谁说没什么能给我的?”
他紧紧盯着对方的浅色瞳孔:“朝朝的这张脸,甚得吾心。”
墨熠眼见着盛朝盈眼中的乞求缓缓转变为惊慌……
再就泛起了盈盈水光,在烛火的照映下更显粼粼透亮。
“呜……”
泪珠滚下的速度远超墨熠的预料,一滴接着一滴在炕几的面上绽开一朵朵小花儿。
他的心似是被这滚烫的眼泪所灼,猛地一抽。
可又偏偏强硬地肃着脸:“行了,别哭了,怎地跟水做的似的。”
小骗子短短一日所流下的眼泪怕是要比他一辈子还多。
“呜……你,你果真是个浪荡子,你才是自己口中的好色之徒!”
盛朝盈蜷缩着愤愤怒嗔,呜,要是她逃不出去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
他活到如今的年岁,还从未被人像今日这般,当着面指着鼻子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