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熠微微颔首,虽是回了太子府,却径直奔着去了北辰斋。
他挑灯埋首在书案上,批复折子到了半夜。
……
翌日,太子大婚,百官庆贺。
太子府门前,一改往日的庄严肃穆,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盛朝盈因着前一日跟夏吟谈小话睡得太晚,这会儿竟在花轿里睡着了。
花轿队伍行至太子府门前——
“落轿。”
盛朝盈被这声浑厚嘹亮的嗓音吓了一个哆嗦,睁眼后又听见霜降刻意压低的声音。
“姑娘?姑娘该出轿了,姑娘?”
她也忙不迭压低了声音:“来了来了!”
话还未落,轿帘便被一只指节清晰的大掌撩开,门口的男子身着大红喜袍,龙章凤姿
、威仪凛然。
盛朝盈的眼底微亮,她从未见过墨墨穿这般鲜亮的颜色。
太子历来的气质凌冽冷峻,今日着这一身大红喜袍,尽管早已过了年少的年纪,可乍一瞧就似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视线往上,男人却紧抿着薄唇,眉头微蹙,神色略有些凝重。
盛朝盈也跟着蹙起了眉:“墨墨?”
男人朝她伸手,语调僵硬:“咳,出来。”
盛朝盈虽有些莫名,可也知晓当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她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又缓缓站起身,被男人带着出了轿辇。
她今日妆扮得隆重,每每行一步皆十分小心。
盛朝盈原是稍微借着男人的力缓缓行走。
可才刚踏出轿辇行了几步,自己的手却从男人手里滑落了出来。
如此的小插曲也让盛朝盈差一点儿重心不稳栽倒在地,还好男人及时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腰肢。
盛朝盈皱了皱眉,娇娇地嗔了他一眼:“你怎地出如此多汗?我方才差点儿摔了。”
墨熠的喉结微动,眸中闪过细微的无措,他压低嗓音:“抱歉。”
他没再去握小姑娘的手,只护着她的腰,携她进了府。
黄昏已至,吉时便到。
二人拜过堂,盛朝盈便被送回了昭庆殿。
昭庆殿是太子的寝殿,距她住惯了的桂花小苑却不过半盏茶的路程。
盛朝盈来此处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她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盛朝盈进了内室,望见了眼前的那一张新置办的雕刻有并蒂莲的镂空架子床。
那张本就抹了胭脂的小脸儿更显红艳。
这是墨墨新使人置办的,以往这里摆的是一张简洁的罗汉床。
是她那日来此寻他,随口道了一句:“墨墨便在这里歇息嚒?我非得在架子床上才能歇得好的。”
就这样,一贯喜简的太子殿下便令人去打了这张合盛朝盈喜好的婚床。
“姑娘要不先去沐浴?殿下要回当是还早呢。”这话是茯
苓说的。
可她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了给太子请安的声音。
茯苓当即住了嘴:“那奴婢们先退下了。”
墨熠阔步而入,茯苓、霜降她们笑着给他行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得了赏赐,又赶忙弓着身离开……
盛朝盈眼睁睁男人径直朝她而来,将放置在桌上的合卺酒递给了她。
盛朝盈懵懵地一饮而尽,这是特制的果酒,清甜爽口不说,对她来说也无任何负担。
男人接过她的空酒杯,一眼未发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放置榻上后,直接欺身而来。
“哎?你等等……”
她还没卸妆梳洗呢!还没沐浴,也还没换她选了好久的寝衣!
小姑娘的推搡在男人的眼中更像是欲拒还迎。
墨熠单手擒住盛朝盈的两只手腕,将它们举过盛朝盈的头顶。
“孤想亲亲你……”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瞳里映照着一片大红喜色。
又似是裹着火,霎时便要将她燃烧殆尽。
盛朝盈那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她又羞又怕,心头狂跳,差点儿连呼吸都要停住了。
“唔……嘤嘤……”
墨熠才刚触及到她的唇瓣,什么也还没来得及,陡然间就听见了小姑娘的哭腔。
他额间上的青筋忽地一跳,双臂撑起了身子:“朝朝?”
“不行不行,你起开……呜呜……我害怕……”
太子殿下的脸色霎时间铁青,他的喉结不停滚动,撑着身子在半空中僵持了半晌。
直到臂间的小姑娘从轻声啜泣到金豆豆不停地滚落,哭声也越来越大……
他沉着脸起身,看了一眼自己,又似是妥协般叹了口气哑着嗓:“孤让你的丫鬟进来伺候。”
盛朝盈咻而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已经模糊的泪眼,等眼前恢复清明,男人的背影都已经瞧不着了。
霜降头一个冲了进来。
见着脸上还有着泪痕的盛朝盈,面色万分惊恐:“姑娘!您这是?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