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且瞧着吧,人已经来了。”
盛朝盈和夏吟闻言同时抬起了头,望向了楼下……
与此同时,夏府的正门口,李安泊正跪坐在一张软垫之上,他的手臂裹着纱布,神色悲怆。
他的身后摆着几挑担金银锭,再往后便是他带来的家丁、小厮,将围绕得水泄不通的看客阻挡在外。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这可是咱们虞州刺史家的公子啊,竟这般痴情。”
“嗐,要我说,这家女子有何好的?既已变心,还打伤了未来夫君,哪里还值得娶回去?”
“有这般的好夫君,这夏家女子竟不知珍惜,实在是造孽啊!”
……
“李郎?李郎你果真在这儿!”
人群中忽地跑出了一身着粉色襦裙,面部戴着面纱的娇小女子。
小厮疾步上前将她堪堪拦住。
女子的神情激动不已,带着哭腔质问:“李郎,你不是说过会娶我进门的么?你现下又是在做什么?”
人群顿时一片寂静,无人再说一句话。
女子崩溃着嘶哑出声:“我跟了你三载,你就是这般骗我的?”
“哗~”的一声,人群忽地爆发出了热火朝天的讨论声。
李安泊一脸的莫名,他再也跪坐不住,转头便站起身来:“你是何人?在胡说些什么?我根本不识得你。”
“好你个李郎,你难不成是因着我不慎划伤了脸,便想要弃了我不成?”
“来人,将她轰走!我从未见过这名女子!”
李安泊恼羞成怒,挥手让身后的小厮将粉色襦裙的女子给赶走。
推搡间,娇小女子被推倒在地,她伏地不起,声声啜泣:“我知晓了,你便是铁了心不再认我,也罢。”
说到此处,她忽地抬起头对着众人大声喊道:“如此看来,那位夏家小姐定是辨得了你的人品才非要退婚呐!”
李安泊气得脸色一片黑沉,胸口起伏愈来愈大,他抬手便想让小厮将她拖走,可这周遭议论纷纷的人实在太多。
“不必你使人赶我,我自己便会走,如今既识了你的真面目,我再不会纠缠于你!”
粉色襦裙的姑娘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又跛着脚往外走,人群自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如此一来,人群议论的风向便跟着有些变了。
“嗐,我早便说过了,这其中定有缘由,瞧这李家公子,正妻还未进门呢,便在外哄骗其他姑娘,这哪家女子能受得了?”
“依这么说,李家公子也没那么深情呐?”
李安泊恼羞成怒,可他还偏得维持着面上的体面,只微弓着身子一遍遍地解释:“这是有人要害我啊,皆是些假的……”
“她是假的?那我呢?”
人群中又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着竹纹圆领长袍的俊俏公子,他面色复杂,眸中含着真切的悲痛:“你不是说,跟那些女子皆为逢场作戏么?”
“未想你却趁我探亲,公然来此求娶夏家女。”
“你不是说你早就厌极了她的跋扈,这退婚正如你意么?”
望星楼上,盛朝盈和夏吟手中的葡萄同时落地,顺着木板滚落到了墙角,她二人几乎同时转身看着杏儿。
盛朝盈嗫喏着唇瓣,指了指那团热闹至极的人群:“这……也是你安排的?”
夏吟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她捏起瓷盘中的一颗葡萄递给杏儿:“你从哪儿寻的人?留香坊没见过这号人呐?”
杏儿抚了抚鬓边,又拿着团扇给自己扇了扇:“这可不是我安排的,是人家自个儿寻来的。”
“我安排的便只有方才的那姑娘,原是想以牙还牙,却未料到还有这一出儿。”
杏儿看了盛朝盈一眼,很明显她也知晓了在留香坊上李安泊所做之事。
为此她心中难得的生出了些愧疚之情,盛朝盈毕竟是她带上船的。
再看夏府门口的闹剧,李安泊已承受不住周围人的眼光和议论,带着小厮匆匆离开……
夏吟亲自给杏儿倒了一杯茶:“以往就算是我误会你了,今日多谢你的好意。”
她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杏儿安排的这出,李安泊的事她还不知该如何收场。
就算是打他一顿,也跟盛朝盈说的一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杏儿受了她这杯茶,只呷了一口,便又听到对方一句试探:“上回留香坊的那位公子,可还去过你们那儿?”
杏儿微挑着眉:“你果真惦记他?”
夏吟那□□康的小麦色脸颊上飘起了两朵红晕:“是又如何?”
杏儿放下茶盏,压低了声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瞧着不似我郯国人,不过这几日倒是日日来我留香坊做客。”
“真的?”夏吟一双桃花眼里顿时泛起了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