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到了那座三进的宅院中。
今日她虽是醉了酒,可许是有了前两次醉酒的经历,醉酒之时发生的事她基本都还记得。
除了一些过目即忘的啰嗦对话。
墨熠来寻她,以及柳明洵来致歉之事,她都还记得。
一想到这事儿,她便想去寻墨熠了,上次卿娘的事她便是告诉了他才得以解决的。
这回的柳明洵也是一样,她想让墨熠帮着她分析分析,她预感这人是有些秘密在身上的。
正这么想着,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进来的人也恰巧是她想见之人。
见着门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盛朝盈忙不迭朝着他招手:“你快进来呀!”
墨熠对她“你啊我啊~”的称呼已全然接受。
罢了,他暂且逼不得她,只稍一逼迫,不是发怒就是流泪,到时候哄人的依旧是他。
小骗子刚失忆那会儿,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待日后成了亲,有的这小祖宗唤的。
男人这般想着,神情自若地阔步而入,掀袍坐到了床榻边的方凳上。
盛朝盈见他坐下,这才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那两人不在这附近吧?”
她很明显问的是那两名探子。
小姑娘既醉了酒又刚睡醒,这会儿的嗓音又软又哑,男人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杯茶水。
盛朝盈习以为常地接过他手里的瓷杯,对此动作已是十分娴熟。
墨熠看她正轻啄着茶水,这才缓缓开口:“嗯,不在。”
“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还记得昨日珍宝斋的那个红衣男子嚒?”
男人盯着她唇瓣上湿漉漉的水渍:“嗯?”
盛朝盈以为他不记得了,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你怎么这都记不住了?”
墨熠看她的眼神饶有深意:“朝朝,你明知我想同你成婚,那便是钟意你,你却在我面前提及一陌生男子,你究竟是何用意?”
“是想让我妒忌?”
盛朝盈被他这一席话惊呆了,自从他们二人有了那等亲密的接触后,这男人就似是愈发地不要脸面了!
不仅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张口就来,且无论什么事都能扯到那上头去!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能将情情爱爱宣之于口?”
墨熠泰然自若,语气无比镇定:“朝朝误会了,我并未将这些事宣之于口,只些话皆只讲与了朝朝一人听。”
若是按他原本的性子,这番话是这辈子也讲不出口的。
可如今,他更想看这小骗子对着他羞恼怒嗔的样子。
虽说她哭得也十分惹他心动,但终归是舍不得。
既是舍不得她掉泪,退后一步,让她脸红还是使得的。
盛朝盈闭了闭眼,强装镇定,她悄然移开了视线,欲要转换话题。
“昨日那珍宝斋的红衣男子今日特地来向我赔礼致歉了……”
“噢,朝朝又提及了他,难不成是因着他比我年少?跟那话本中所描写的少年郎相差无几?”
盛朝盈充耳不闻:“他今日并未着红衣,只着了一身极为低调的暗灰长袍……”
“你喜欢暗灰的衣袍?明日我便让人去置办几身。”
盛朝盈横了他一眼:“他言行举止跟昨日相比几近是换了一个人,十分懂礼……”
可她自认为凶狠的一眼,在墨熠看来,便是成了一记娇气软乎的嗔怪。
“朝朝这是钟意”
“你快别说了!”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忽然跪坐到床沿上的小姑娘紧紧捂住了嘴,盛朝盈面红耳赤的瞪着他:“不许说了!”
男人轻笑,低着嗓音哄:“好,听你的。”
盛朝盈嗔他一眼:“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走吧!”
墨熠面上依旧带着笑,声色却变得严肃了些。
“你说的我都知晓了,若是不出所料,这柳家少爷便是扮猪吃虎,正等着我去寻他。”
“啊?那你会去寻他嚒?”盛朝盈听了他的分析,觉得甚有道理,迫不及待地询问。
男人颔首:“自然,他能佯装至此,便必定有所谋。”
墨熠随即正了脸色:“明日你便带着凌峰凌羽去曹县令府上暂住,我需得同曹县令去一趟千云山。”
“千云山?”
这是那盐矿所在之处,盛朝盈知晓这里头的关键,这便是墨熠来此处的目的。
盛朝盈睁大了眼:“那你此行可会有危险?”
男人的眸中闪过笑意:“朝朝是担心我?”
“嗯呢。”
盛朝盈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倒是有些许出乎墨熠的预料,他原以为以这小祖宗的性子,不会轻易顺着他的话承认。
“放心,不会有事的。”
墨熠忽然压低了声音,直直盯着盛朝盈的双眸:“我离开的这几日,好生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