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她收到那琉璃步摇之时,他自能看得出她是欢喜的。
墨熠弹了弹衣摆站起来:“去她那儿一趟。”
他给康子安使了个眼色,后者恭敬应是,同时伸手将那紫檀木的雕花耳铛匣给拾了起来。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行至了盛朝盈的正房门口,康子安上前两步敲门。
屋内一时无人回应,墨熠拧着眉,又看了康子安一眼。
后者接收到他的眼神讯
号,又敲了几声门。
“哎,来了来了。”回应的是梧桐的声音,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从内拉开了房门。
梧桐看到墨熠,先是压低了声音给他请安:“少爷。”
“嗯,人呢?”
“回少爷的话,夫人已经睡着了。”
男人登时冷下嗓音:“这才酉时。”
梧桐的头垂得更低:“是,夫人这几日皆歇得早,说是……”
“是什么?”
“说是想要好生养伤。”
墨熠忽地念起她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这几日他事忙,小骗子又刻意躲着他,他已经三日未替她换药了。
男人看了梧桐一眼,并未多言,略一思索便带着康子安回了自己的厢房。
……
厢房的耳室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书房,凌峰以及凌羽正单膝跪在书房的中央。
“少爷,属下和凌羽去千云山探过了,那卿娘所说果然不假,那处当真是一片盐矿,且规模巨大。”
“依属下这两日的探查来看,盐矿的管理极为规范有序,我二人实在难以入内。”
想必那日在野外,瞧见的海市蜃楼,便是千云山的情景。
殿下当时便立即遣人探查,可却一无所获,如今倒是因着盛姑娘摸出了相关线索。
墨熠颔首,他忽地又问站在他身侧的人:“张二呢?”
“回禀少爷,他还在牢里头,没被放出来呢。”
康子安恭恭敬敬道。
殿下这招的确是高,不仅为朝朝姑娘出了一口气,还同时跟槿柳县的县令搭上了关系。
自朝朝姑娘去宝药堂受了委屈,当日殿下便遣他去给这槿柳县的曹县令递了信儿。
言辞之间尽是透露殿下是信王的心腹,此番来槿柳县是为了切身审查盐矿事宜。
另还极为愤怒地指出了张二对朝朝姑娘做的事,让他便将张二捉住好生审查。
那曹县令拿捏不准殿下的身份,情急之下便只能将张二捉进牢内,另又当即飞鸽传书去了虞安郡询问虞州刺史关于殿下的身份一事。
这飞鸽传书自然是早已被凌霄截住,假消息早已送至曹县令的府上,这就看他何时会咬饵了。
墨熠闻言点头:“凌羽,你同凌霄去盯紧曹县令的府上,若他有派人去城外送消息,务必截住。”
“是。”
凌峰双手抱拳:“少爷,属下当做些什么?”
“你留在府内即可,这两日你仔细些辨认下头那些人,看是否有人在乱中当了曹县令的探子。”
这宅子里的下人皆是凌峰先一步来安排的,他最为熟悉,若是不出所料,这几日曹县令定会将他这一座宅院查个底儿朝天。
“是,属下领命。”
……
翌日近午,盛朝盈在后院儿吹风,梧桐在后院的槐树下给她摆了一张美人榻。
这日没有灼人的阳光,她半靠在榻上阖着眼歇息,时不时用些茶水小食,好不惬意。
“朝朝?”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轻阖着眼的盛朝盈瞬间皱起了眉,他怎地还未出门去?
她原以为墨熠已经同往常一样早起出了门,这才到院子里来歇息的。
盛朝盈并未睁开眼,可还是在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翻了个身,面对着靠背的方向。
墨熠:“……”
小骗子毫不掩饰,明摆着不愿搭理他。
让习惯了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太子殿下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想了想,换了另一种法子:“朝朝是因着那日之事害羞了?”
盛朝盈浑身一僵:“!”
他怎地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瘦弱的小身板没能忍住轻颤了一下。
尽管盛朝盈在下一瞬便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可这细微的抖动已经被墨熠在第一时间发现。
“是我的错,不该亲你。”
男人默了默:“还亲得那般用力。”
盛朝盈:“!!”
墨熠居高临下,轻易便瞧见了盛朝盈皱成一团的侧脸,以及不停颤抖着的眼睫。
他轻勾唇角:“可是将朝朝亲疼了?”
盛朝盈忽地睁开了眼,腾地一下子坐起身,满脸红霞遍布:“是你亲得不好!”
小姑娘尖着嗓子吼了出来,似是被逼急了地反咬一口。
男人微怔:“?”
盛朝盈皱着眉,怒目瞪着他,唇瓣张张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