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看向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墨熠:“咱们还得多久才能到槿柳县呢?”
男人看她一眼却并未言语,只转过身大马金刀地掀袍而坐。
盛朝盈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可她张了张口,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在她的记忆里,她根本没有成婚呢,无媒无聘的,她怎能叫人家夫君呢?
而且她还总对那日他的回复耿耿于怀,他说的“不止一人”究竟是不是他还有其他姬妾的意思?
“我……”
墨熠侧头看她,那双澄澈的杏眸是一贯遮掩不住任何情绪的。
可那其中透出的情绪已经跟昨日不一样了,昨日她的眼中尽是羞恼,今日除了羞怯还有着左右为难。
男人回想起昨夜怀中的娇软,缓和了些脸色,循循善诱道:“只是一声称呼。”
谁知道小姑娘却咬着唇瓣纠结道:“可我不记得了。”
盛朝盈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地敛下眸子,指尖抠弄着裙摆上的东珠。
原本粉嫩的唇瓣已经被她咬得失了血色。
“我不记得你是我的夫君了,我们真的有过三书六聘、明媒正娶嚒?”
男人的瞳孔微缩,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时未能出声。
小骗子眼中的情绪一览无余,有质疑,纠结,甚至是某些她自己也未能发觉的期盼。
男人眯了眯眼,沉声道:“你我之间,暂且没有这些。”
盛朝盈哑然,看来果真不是她的错觉,既然他们之间没有这些,那为何非得让她喊夫君呢?
可墨熠看向她的眼神却越发的深邃暗沉:“之前只是来不及罢了,待回到云京后,我会将这些都补给你。”
补,补给她?
盛朝盈更是莫名了,这些哪里是能补的东西?
难道不是应该一开始就有的嚒?
她缓缓蹙起了眉心,她到底是忘了一些什么啊?
“咚咚咚~”
马车的车壁忽然被敲响,外面响起了康子安的声音:“少爷,凌峰到了。”
凌峰也是太子的侍卫之一,早早就被派去了槿柳县,为的则是提前去打点墨熠他们一行人的落脚事宜。
墨熠皱起眉,当即便站起了身欲要出去。
他掀开车帘后,又转头嘱咐盛朝盈:“等到了槿柳县,哪儿也别去,就在宅子里待着,明白?”
盛朝盈茫然地点了点头,宅子?什么宅子?
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推门而出。
盛朝盈鬼使神差地附耳靠在了马车的车壁上,外头谈话的声音很小,她什么也听不清。
当她悄悄推开车窗之时,便刚巧和外头的墨熠四目相对。
盛朝盈被惊了一个激灵,她四下乱瞟,支支吾吾找着借口:“我,我只是想透透气。”
说着说着她又欲盖弥彰地垂下了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听你们在说什么的……”
她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男人原本冷淡的眸子中划过一抹笑意:“告诉朝朝也无妨。”
墨熠盯着她头顶的蝴蝶珠花,由南珠串成的翅膀随着盛朝盈的低头而微微振动,就似在他的心里振翅一般,惹得他心头发痒。
“嗯?”盛朝盈闻言抬起了头。
那双南珠翅膀又随之颤了颤,男人扬起了唇角:“我要先行一步,朝朝记得顾好自己。”
“噢……”
“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盛朝盈移开视线,带了些气话:“没有。”
他又没和她成亲……
墨熠挑了挑眉峰,没再说什么。
盛朝盈又重新阖上了马车的木窗,在此过
程中她也并未听见男人的阻止。
接着车外很快就响起了马蹄疾驰的声音,她悄悄推开木窗,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离开的背影,衣炔翻飞。
墨熠将几个随从皆留给了她,离开之前,又让梧桐进到马车来陪着她。
“梧桐,咱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槿柳县呢?”
梧桐给出的时间点很具体:“夫人,咱们能在槿柳县用晚膳。”
盛朝盈点点头,早知晓就问梧桐了,问梧桐多好呀,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人,非得逼着她喊那古怪的称呼。
……
一行人到达槿柳县之时约摸是酉时初,盛朝盈跟着梧桐进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盛朝盈打量着四周,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男人离开之前会说让她就在宅子里待着。
宅子里原本就安排有留守的小厮以及厨子,房间被打扫得干净整洁,盛朝盈他们来了只需直接入住便是。
盛朝盈被安排着住进了正房,她原本是欲要住在厢房的。
可梧桐却悄声告诉她,这宅子里的那些下人皆不是他们自己的人。
万一有人将她这个夫人不住在正房的事流传出去,怕是会给少爷带来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