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成带着明显的轻慢:“工坊?屠宰坊还是养猪坊?”
裴杼扫了他一眼,强调:“香胰工坊!”
狗屁不是。
郑兴成就看不上裴杼这股轻狂劲儿,还没学会爬就先想着跑了,也不看看永宁县如今是什么模样,兜里没点钱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结果这厮不想着节流,整天不是想做这个就是想做那个,早晚要把他们给掏空。
郑兴成可不像另外那两个人一样惯着裴杼,挑明了说:“咱们县里就这个情况,大人若有本事弄出来钱,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样,这里的钱动不得,否则底下的人一旦闹翻了天,大人可别嫌面上难看。”
不用就不用,有什么了不起的?
账上没钱,裴杼转头就将心思打到那点宝贝金银矿上,三个月的时间不长,得赶紧将金银挖出来置办东西了。至于这笔钱的来路,等偷偷挖出来之后,再想法子搬到明面上就是了。
犹豫只会一事无成,无论三七二十一先做了再说,这是裴杼的人生信条。可还没等到裴杼吩咐魏平,永宁县衙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州衙派了一位新师爷过来。
“属下赵炳文,奉太守大人之命特来相助。”来人中等个头,相貌也平平,不说话时嘴巴拧成了一条直线,尤为严肃。
郑兴成心中一喜,此人多半是刘太守的亲信,虽不知过来究竟是何目的,但是与他交好总归是错不了的。而且有州衙的人在,裴杼再想只手遮天胡作非为可就不能够了。
郑兴成仿佛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喜不自胜,可裴杼却笑不出来,他委婉劝退:“太守大人派你过来是为了修河渠一事吧?亏得太守大人时常惦记,河渠如今已经完工,你还是赶紧回去给太守大人复命,免得大人再惦念。”
赵炳文却耿直道:“太守大人没让我回去,叫我今后都留在这儿给您分忧来着。”
裴杼:“……”
大可不必。
一旁的郑兴成嘴巴都要笑烂了,活该,让这厮最近这么张扬,还把主意打到州衙头上,刘太守岂能不治他?
三两步握住了赵炳文的手,郑兴成满脸堆笑:“多亏太守大人费心,我先带你下去安置。”
在郑兴成与张如胜地关怀之下,赵炳文连夜住进了官舍。
裴杼总感觉此人是冲着他来的,等到了第二天,这一猜想得到了充分证实。
那赵炳文一双眼睛仿佛长在他身上似的,裴杼去哪儿他去哪儿,看得人心中恼火。不仅如此,裴杼还发现了他午后不知在纸上悄悄默默地记下了什么。
这是准备告状呢,可他还没做什么吧?
赵炳文可一直记着大人的吩咐,让他务必看好裴县令,一举一动都要向上汇报,尤其是跟钱有关的事儿。赵炳文做事一板一眼,太守大人让他看着,他就得看得严严实实。
裴县令跟郑县城疑似不和,记下。
裴县令心急如焚,似乎有大事要办,记下。
裴县令身边那个姓魏的还瞪了他一眼,这个更要记下!
没有什么能逃得出他的法眼!
短短一日,便让裴杼心力交瘁,有这么个人在身边盯梢,许多事情都做不了,尤其是挖矿。一旦裴杼吩咐下去,早晚得露馅,那这挖出来的东西肯定是要上缴的。
裴杼可舍不得便宜了别人。
但任务在即,他总得想法子先把工坊给建起来,到底从哪儿弄来钱呢?
埋头叹了好一会儿的气,绞尽脑汁的裴杼忽然拍了一下脑门,灵机一动。
有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第15章 游说
“我就这般像极了冤大头?”
安平县的最大的茶坊中,恰逢休沐的张县令与裴杼分坐两端,王绰与张县令的下属在旁陪同,后面还有个甩不掉的赵炳文,时刻不忘监视裴杼的一言一行。
张县令本来不想来这一遭的,好不容易得个旬休,谁愿意浪费在这等破事儿上?先前永宁县的人过来请时他便拒绝过一次,奈何永宁县的人脸皮忒厚,怎么撵都撵不走,张县令生怕被他们给缠得没完没了,只能耐着性子过来吃盏茶。
本来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裴杼说上几句话,直到裴杼图穷匕见,请求他出钱修什么香胰工坊。张县令气笑了,合着他就这么好骗?
欺人太甚!
“大人稍安勿躁,我今日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同您商议的。”裴杼看他一听到钱就炸毛,赶紧给他又斟了一盏茶,还将桌上的果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笑得一脸讨好,“您先听听我的工坊策划再做决断如何?我还带了做好的香胰子,虽然时间紧来不及做什么模型,但是功效却在这儿摆着,您先用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