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记忆中明媚张扬的人儿变成如今这样,李桢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用刀乱捅着。
但眼下不是叙旧和追究这些的时候。
他走进去,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语气坚定道:“你就算想死,也不能死在这里。”
庆嫔不太懂,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我会救你出去的,信我。”李桢没解释太多,拿出蔺阑之给他的假死药:“吃这个。”
“这是?”庆嫔问道。
李桢:“毒药。”
听到回答,庆嫔的心口微微缩了缩,片刻后又有些释然。
她没再多问,半点不犹豫的吃下李桢给自己的‘毒药’。
吃完后,庆嫔缓缓后退了几步,拉开自己和李桢的距离。
冷不丁的说道:“对不起。”
这没头没尾的道歉,李桢却听懂了。
他忍了忍,背过身去不敢看她:“错的不是你,是那个人。”
庆嫔可以释怀很多事,比如在后宫里被迫成为皇后的狗,又或者此刻吃下曾经心爱之人亲手送来的毒药。
唯独释怀不了,是她辜负了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李大人快走吧,莫要因我又惹祸上身。”
“以后,我帮不了你了。”
庆嫔没再看他,而是独自回到铺满干草的角落,躺下后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没一会儿,牢房里就没了她的呼吸声。
李桢的步伐有些沉重,心中的恐惧让他在原地踟躇许久才敢上前。
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无法发现。
他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这才转身进宫。
“皇上,李统领求见。”
谢公公小心翼翼说道。
晋元帝头疼得睁开眼,语气不悦:“这个时候还求见,他有何事?”
谢公公:“听李大人说,牢里的那位没了。”
晋元帝反应了几秒,皱起眉:“你说庆嫔?”
谢公公:“是,李大人说,此前看到皇后宫里的人进出过天牢。”
第148章 你在哪我就住哪。
谢公公说的委婉,可都是老狐狸,晋元帝又怎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晋元帝寒声说了一句,面容阴冷,眼中好似酝酿着无尽怒火。
他恼得用力将桌面的东西全都摔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去处理,就说她是畏罪自戕!”
谢公公垂下眸,掩住情绪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寝宫外,李桢一身寒凉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见谢公公出来,这才微微有些反应。
“公公。”他出声喊了一句。
谢公公无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惋惜和无奈:“劳烦李大人跑一趟天牢,将庆嫔的尸身埋了吧。”
“陛下他……”李桢想问什么的。
谢公公默默的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莫要多说的眼神。
李桢瞬间明白,心口满是苦涩。
他闭了闭眼,然后抱拳同谢公公告辞后,转身就去了天牢。
当他把庆嫔尸首带出去时,天边已经泛起一丝光亮。
迎着初升的朝霞,他抱着年少时就喜欢的女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三日后,蔺阑之下朝回来,带回了晋元帝追封兰贵妃为慧敏皇贵妃,葬入皇陵的消息。
江晚楹听完不禁冷笑,这种死后荣耀谁稀罕啊?
不过是晋元帝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工程罢了。
“那妃子生前在冷宫蹉跎一生,死后替代母亲葬进皇陵,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生前不得自由,死后亦不得。
蔺阑之知晓她心中所想,暗叹这小鬼心地实在过于良善。
“她即疯了都不曾忘记那个人,那死后葬入皇陵,对她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希望如此吧。”江晚楹无法共情,在她看来如果对方不爱了,那不如潇潇洒洒的放手,重新捡起属于自己的生活。
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耗费珍贵的人生。
“另外,三日后前往猎场,到时会举行为期半月的秋猎,公主想带什么,提前交代给惊羽准备。”
听到这,江晚楹眼底一亮:“是在那边搭帐篷?”
蔺阑之瞧着她兴奋的样子,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点头道:“除了陛下和嫔妃们住的行宫外,其他官员只能搭帐篷。公主要是担心住的不舒服,到时微臣让您住行宫里。”
江晚楹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要住帐篷,你在哪我就住哪。”
蔺阑之听到这话,心中一片柔软,也泛起几分欣喜。
他握着江晚楹的手轻轻捏了捏,声音轻快:“那微臣吩咐惊羽他们,到时把床铺软些。”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让惊蛰去准备,惊羽我要带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