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没想到他来找自己的目的是这个,听完蔺阑之的话,气得一巴掌将身侧的桌子拍碎。
木头崩裂的声音引起守在外面的凌霄警惕,唰的拔出佩剑就冲了进来。
“师父!”
他刚要说什么,只见江濯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身侧的桌子已经变成碎片,而蔺阑之则是神色淡然的坐在那。
凌霄飞快看了一圈,确定没事后,又收起剑退了出去。
江濯阴着脸,咬牙道:“他还真是一点都等不了!”
蔺阑之:“这话何意?”
“前不久他就跟我提过这事,挖心入药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要楹儿的命。”
蔺阑之眉心微微一蹙。
接着又听到江濯继续道:“你以为,他把楹儿嫁给你,只是单纯的赐婚吗?”
“大婚前夜,公主拒婚悬梁,偌大一个广阳宫里,一个人都没有。偏偏等到楹儿窒息晕厥,这才来了人将她放下。我不信你不知道这些。”
蔺阑之当然知道,甚至很清楚如今住在七公主身体里的小鬼就是那时候附身的。
但他不明白,七公主只是个女子,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晋元帝为何一心要她死?
看出他的疑惑,江濯冷笑一声,继续道:“晋元帝生性多疑,当年七公主出生时天现异象,道士说公主命格极贵,有颠覆王朝之象。”
“就因为这句谶语,他一直耿耿于怀。”
蔺阑之觉得荒唐至极,但细想那小鬼的来历,又觉得凡事皆有可能。
“那你准备怎么做,不会又要公主伤一次?”
江濯立刻道:“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受伤!”
蔺阑之垂眸,即使第一次那小鬼机灵的躲过一劫,但难保第二次就能全身而退。
如今有江濯的保证,他多少也能放点心。
不过这么一看,当年那道士也有点东西,留下的谶语这不就应验了么?
造反?
未必是冲着那个位置。
蔺阑之离开问仙阁时天已经蒙蒙亮。
马车缓缓驶过,轧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咯声响。
天色朦胧中,几个身影急匆匆的拐进巷子,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一会儿,来到崔府后门。
守门的小厮谨慎的确认了一番,这才开了一缝让人进来。
“人找到了吗?”堂屋里,崔夫人和其他几位族中长辈面色焦急地看向来人。
来人摘了兜帽,语气凝重道:“夫人,各位叔伯,林少爷已被大理寺抓了,醉烟楼的老鸨也不见了踪影。”
“至于崔瑶小姐,派出去的人只找到她的贴身丫鬟,据她交代,崔小姐已经出了城。”
闻言,崔夫人气得大骂了几句贱蹄子。
其他几位崔氏长辈也脸色难看。
“那如今怎么办?家主他们已经被关了那么久,陛下摆明了要借此机会敲打崔氏。”
“还有那个蔺阑之,近日许多官员都被扣罪名下了大狱,只怕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话音落下,整个堂屋陷入一片死寂。
“父亲说了,只要蔺阑之没拿到实证,陛下就没理由针对崔氏。”
“眼下就别再管他们了,当务之急是转移府上的脏银。醉烟楼的事,到时候找个替死鬼便好。”
崔夫人说着,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上一次若非她察觉到自己的库钥被人动过,提前预感不妙转移了那些钱的话,只怕他们现在全都在大牢里蹲着了。
如今崔氏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果不能安然渡过这一劫,只怕百年家业就此坍塌了。
“崔瑶找不回来,临时临的上哪找替身?总不能让那些不满十岁的丫头顶上。”
崔夫人也急。
本想着借嫁姑娘的理由,把脏银混在嫁妆里。
结果那个崔瑶却是个刺头,居然跑了!
“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个人,给崔二丫头配个冥婚。”
其中一个老头冷不丁道。
崔夫人一听,当即反驳道:“不行,婉怡都已经没了,没有死了还要受侮辱的道理!”
几个长辈一听,顿时不乐意。
“哼!你别忘了,崔氏如今会面临灭顶之灾,全都是她惹出来的祸!”
“人都死了,还在乎什么侮辱不侮辱!她活着没给家族带来什么荣耀,死了替家族顶灾,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还都是她惹来的祸事!”
“据说太子殿下已经对太子妃多有不满,这就是你生的两个好女儿!”
“若崔氏此次难以幸免,你就是崔氏的罪人!”
“你最好考虑清楚,不愿意的话,就拿出另一个能解决的办法来!”
几人炮轰似的对准崔夫人,半点不留情面。
崔夫人自知理亏,再想反驳,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