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公主的见面礼,之前并不知道她的身世,也没能好好准备一番。我听阿沅说公主畏热,此物乃寒玉雕刻,正好能消酷暑炎热。”
“蔺大人能否带回去,把玉佩交给公主?”
蔺阑之没接,目光在玉佩上短暂的停留了一瞬后,转而看向一旁没说话的兰贵妃。
他默了默,语气有些为难:“只怕公主知道这是你给的,会直接扔了。上次那根人参,如今还在库房里扔着呢。”
“……”江濯面露难色,有些无措的看向兰贵妃。
“楹儿还在生气?”兰贵妃无奈问道。
蔺阑之:“若不是公主心善,只怕早就提刀杀来问仙阁了。”
江濯卸了口气,有些落寞:“那你就别说这玉佩是我给的。”
说着,他直接把玉佩塞到了蔺阑之的手中,话语中全是对江晚楹的关心:“她如今还伤着,情绪不能太波动,不让她知道也好。但眼看着越来越热,她会不舒服。”
蔺阑之摩挲着手心里温凉的玉佩:“好。”
“既然蔺大人方才表了态,那我也送你一份礼。”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江濯起身到里屋拿着一个小包裹走出来。
随后又当着他的面拆开,拿出妥帖放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被烧毁一半的账目本,还有几封盖着密印的信件。
“这是羌州府衙失火那夜,我从大火里找到的。这个账目里清楚写着赈灾救民的所有开支,以及京中牵涉贪污案的官员。”
“这信件,是崔氏与羌州府衙秘密来往的证据。”
江濯给的账本和密信,就是蔺阑之这段时间来苦苦调查的证据。
之所以拿崔氏没办法,就是因为没有最直接的证据。
蔺阑之盯着桌上的证物,冷声道:“接下来就差脏银了。”
江濯:“前几日大理寺少卿将崔氏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脏银,仅凭你手上的那些是不够的。”
“不着急,很快就有了。”
蔺阑之胸有成竹,收好了江濯给的证物后,又问了一句:“南阳王是准备自己坐那个位置,还是?”
江濯丝毫没犹豫,直接回答:“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蔺阑之:“那……还是江承轩?”
江濯露出嫌弃的表情:“他也不配。”
闻言,蔺阑之挑眉,倒也没再继续问。
从问仙阁离开,蔺阑之便一直在翻看那本账本,即便被烧毁了一半,但依旧能整理出三分之二的资料。
这不看不知道,整个朝堂上,竟有一半以上的官员牵涉其中。
蔺阑之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看到最后,素来心气平和不易动怒的他都有些控制不住。
直到马车回到望月居,他这才稍稍平静了些,径直回了听玉轩。
屋内,江晚楹还在呼呼大睡,身上穿着轻薄的睡裙,是蔺阑之没见过的款式。她抱着被子,裙摆已经卷到腿弯处,皙白嫩滑的肌肤好似牛奶一般,莹润小巧的脚趾头显得格外可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床上能躺着哪个姑娘。
幼时目睹了父亲失手错杀母亲,又经历了家族覆灭,流离失所。
蔺阑之早已六亲淡薄,他此生唯一的宏愿,就是让天下百姓再不被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迫害。
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努力,更拼命,踩着无数贪官污吏的血爬到现在的位置。
可如今,眼前这个小鬼不受控制的闯进自己的世界,霸占他的领地。
他不禁想,或许有她这么个牵挂也不错。
蔺阑之站在床前看了许久,听着她那轻浅柔和的呼吸声,心头萦绕的那股戾气莫名的得到了安抚,正在慢慢的消散。
他眉眼变柔,俯下身,动作轻柔的将那枚玉佩戴到她的脖子上,随后又用指尖勾着裙子抚平,然后这才转身去洗漱。
等蔺阑之换上里衣躺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泛白。
他小心的搂着江晚楹,把人抱进怀里,闻着她身上馥郁的香气,有些餍足的闭上眼。
“唔……蔺阑之……”
刚闭眼,怀中的人就呓语着喊了他的名字。
蔺阑之睁眼,目光温柔的看向她:“我在,公主想要什么?”
江晚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刚想支起身,只觉得脑袋重得一批。
她重新躺回去,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胸腔里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呆了几秒,她这才开口:“我口渴。”
蔺阑之应了一声,扶着她坐起身后,就下床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江晚楹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才满足的重新躺下。
蔺阑之无奈轻笑一声,继续上床抱着她睡。
这一觉,两人都睡到日晒三竿。
蔺阑之醒来时,江晚楹已经背对着他滚到了最里面缩成一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