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在蒋山嘴里问出更多的话。
出了门的唐天景表情一下严肃了下来，门口守着的辛路和张栋满头是汗。
没办法，硬扛局长的冷脸，他们压力很大的。
局长张圭浑身散发着冷气，他看着唐天景，“你好大的本事。”
“局长，我错了，对不起，我自愿受罚。”唐天景利落的认错。
张奎冷着，“跟我来。”
唐天景看了辛路一眼，幸路点点头，唐天景才跟了上去。
张圭关上门，“小唐啊，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就过去了，你何必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唐天景心中有气，要不是他一回警局就被叫去局长办公室，叫他把整件事轻拿轻放，以王刚结案，他也不会如此兵行险招。
在他看来，蒋山才是罪魁祸首，所犯的罪，比王刚更加不可饶恕。
唐天景有时都不敢去细查，他不敢去知道，有多少学生遭遇了不公平。
张圭见唐天景不说话，他点燃一根烟，神情在烟雾后面忽隐忽现。
“小唐，你违规操作，夜审蒋山，我不知道你诈出了什么口供，我姑且不追究你这件事，我就问你，若是王刚顶下了所有罪，你该如何？”
唐天景唰的抬头，“局长，你答应过我，今天不让任何人见王刚的。”
张圭声音平淡，“你在质问我？”
唐天景无畏的看着他，“局长，蒋山脱不了罪的。”
唐天景想，此时此刻，幸路和边牧他们，已经出发去新的埋尸地点了。
张圭走到窗边，他拉开窗帘，看着警局开出去的车灯，他哼笑一声，“小唐啊，我猜，你是不是从蒋山口里问到了新的埋尸地点了？”
唐天景心里微沉，“局长不愧是曾经的神探，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神探？张圭讽刺的勾起嘴角，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直响到最后，这个电话都没被接起。
唐天景紧张的呼吸都放轻了。
张圭随意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你运气不错，苏晴晴没接我的电话。”
唐天景握紧手心，他以为局长是给边牧打电话，想要叫他们回来，没想到，居然是苏晴晴！
他的愤怒掩饰不住，“局长，你忘了你当初的宣誓了么？我，是因为崇拜您才上了警校的！”
年轻时候的张圭，意气风发，整天有使不完的牛劲，那时候，就连附近的治安都好了很多。
那时候警帽局还没这么大，也不在这个地方，在城市热闹的地方，稳稳的守护着大家。
张圭从小就爱看刑侦电影和小说，跟着推理凶手，他也有这个天赋。
他当上警帽之后，连破几个大案，立功无数，当时的局长很看重他，并把女儿嫁给了他。
毫不夸张的说，当时的张圭，是所有警校学生的共同偶像。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张圭看着唐天景，这个满心愤慨的青年，他的目光悠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张圭没有再劝说，他伸出左手，没了小手指和无名指的手，有些不好看。
张圭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很深，“两根手指换了两个人，我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很划算吧！”
唐天景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苏家老太爷，我看着他杀了人又如何？赔礼道歉的是我，险些失去妻子和儿子的是我，被逼着自尽赔罪的是我的岳父！”
“就在前年，苏家老太爷寿终正寝，整个C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去悼念，我代表我们警局，恭恭敬敬的送挽联！”
张圭声音中带着愤怒，可是说着说着，又觉得无趣，这些道理，难道他唐天景不明白么？
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
唐天景被张圭看的垂下头，他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王萤的案子，是他的心结，那家人真的太可怜了。
张圭叹口气，他转过身，声音疲惫，“你出去吧，小唐，你别怪我，若是苏晴晴要追究，我会置身事外，我没本事护住你。”
“给你个忠告，苏晴晴只是苏家的旁支，她没有本事逼死人，但是，也可以让你们一家在C市呆不下去。若是发现有什么动静，就赶紧搬家吧！”
唐天景深深鞠躬，“对不起，局长，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张圭慢慢坐回椅子上，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拿出文件下压着的辞呈，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微微用力，辞呈被揉成一团。
他吸完一支烟，把手中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唐天景揉揉脸，飞快的跑下楼，目光坚定的开着车，行走在黑夜，去找黎明。
第59章 白骨见黎明
“汪汪汪~”警犬小七边叫边用爪子挖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