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搀扶着秦九苓,慢慢往屋子里走。
秦九苓坐在床上,琥珀跪在她面前,给她脚上的伤口做包扎,她边抹药,眼圈就红了,哽咽道:“您怎么伤成这样啊?流了好多血。”
她抬头看了看秦九苓额头肿起的大包,更难受了。
“王爷下手也太狠了。”
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秦九苓已经对段墨轩不抱什么希望了,他不管干出什么事,秦九苓都不觉得奇怪。
上好药后,琥珀红肿着两只核桃大的眼睛,嘱咐道:“您这几日别再下地走动了,有什么事,您叫我就行了。”
秦九苓蹙了蹙眉,把脚伸到了床上。
“雪烟姐姐?”
琥珀扭过头,看向门口,雪烟端了盆干净的热水进来,她把水盆放到凳子上,将帕子沾湿,递给了秦九苓。
“王妃擦擦脸吧。”
秦九苓接过冒着热气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不是想哭,她只是需要时间,好好的缓一缓。
过了好大一会儿,秦九苓才用帕子擦了擦脸。
雪烟把帕子放到铜盆里,轻声道:“刚才王爷下了命令,从今日开始,就不许您再出去了。”
段墨轩把秦九苓害成这样,琥珀现在早就积聚了一肚子的气,见他竟然还下这样的命令,更是忍无可忍。
“我家小姐好歹是侯府的嫡女,他把我家小姐当什么?牢里的犯人吗?说关就关!不,我家小姐还不如那牢里的犯人呢,牢里的犯人还不会三天两头的被人虐打,但我家小姐呢?都伤成什么样了?他难道就一点儿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琥珀,住嘴。”秦九苓蹙眉,不想让琥珀再说下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雪烟是段墨轩派来的人,这些话要是传到了段墨轩的耳朵里,琥珀能得到好吗?段墨轩对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琥珀。
琥珀低着头,用力咬着下唇,却是一脸气不愤的表情。
秦九苓对雪烟道:“麻烦你了,你下去吧。”
雪烟把盆端起来,道:“奴婢告退。”
待雪烟走了,秦九苓才对琥珀道:“刚才那些话,你可以暗地里同我说,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了。”
琥珀道:“我只是看不惯。”
“你看不惯什么?”
琥珀咬牙道:“我就是看不惯王爷那么对您!谁不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被养大的,凭什么嫁给他,您就要受这种侮辱?但凡是……”
琥珀又忍不住哽咽了,“但凡是王爷对您好一些,您也不会这样。”
秦九苓叹了口气,摸了摸琥珀湿润的小脸,幽幽道:“也就只有你心疼我了。”
琥珀跪在床边,仰头看着她,“小姐,您昨晚都去哪儿了呀?”
说起这个,秦九苓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去了宁王府。”
“宁王府?您说的是前段时间,刚从云州被召回上京的宁王爷吗?”琥珀蹙了蹙眉,奇怪道:“可是您是怎么认识宁王爷的呀?您又怎么会在宁王府上过夜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过了一会儿,琥珀问:“小姐是不是有点喜欢宁王呀?”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小姐说起宁王的时候,眼里有光。”
秦九苓勾了勾琥珀的小鼻子,笑道:“就数你最机灵。”
琥珀也终于笑了,可是很快,她就蹙起了眉头,发愁道:“可是宁王毕竟是您的长辈呀,就算是有朝一日,您跟王爷和离了,按照咱们大胤朝的规矩,您也是不能嫁给宁王的吧?”
好像也是啊……
段墨轩和段容泽可是亲的叔侄,律法虽不禁止女子再嫁,但是也不允许一婚是侄子,二婚便是叔叔了呀?
仔细想想,她现在考虑这些,好像为时过早了。
昨天段容泽还跟她说,他不喜欢女人来着……
真没见过像这样的木头梆子,真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头都装的什么浆糊,竟然能说出不喜欢女人这样的话,他怕不是将来还想修仙成佛吧?
“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摆脱眼下的困境吧。”
琥珀咬牙切齿道:“眼看着王爷待您一日差过一日,琥珀都看不下过去了,大不了小姐就跟王爷和离吧,一别两宽,谁也不碍着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秦九苓天天给琥珀“洗脑”,她发现琥珀现在想法都跟以前不一样了,过去琥珀还接受不了她既已成亲,却不把段墨轩当盘菜的事,现在竟然轻轻松松就说出了“和离”两个字。
“现在还不是时候。”秦九苓摇了摇头。
难道她没想过和离吗?只是她与段墨轩成亲半年的时候都没到,他们两个又是皇帝赐婚,岂是她说和离就能和离得了的?琥珀道:“难道小姐还要像今日这般,受这许多的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