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元宝,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眼都没合,一直守在江寒舟的身边,而且还时不时的哭。原先他哭着倒也没什么,但是元宝实在是哭的时间太久了,光是听他哭,霍北钦头都要大了。
“他没什么事,你不用再哭了。”霍北钦说。
元宝抹了一把眼泪,不仅眼肿成了核桃,嗓子也哭哑了:“你不想听,你就走,我哭怎么了,王爷成这样了,全都是为了我,我就要哭。”
这还是元宝第一次说话这么硬气,还带着这么强烈的小情绪,也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元宝好像忽然之间,就对江寒舟有感情了……
元宝抽噎着看了霍北钦一眼,说:“你怎么还不走?”
霍北钦:……
“王爷说的没错。”元宝哽咽道:“你真就是铁石做的心肠,你不心疼王爷也就罢了,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霍北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一整日,统共也就说了这一句话,也不知道在元宝心里,怎么就成说风凉话了。
再者说,太医都说了他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说不定待会儿就能醒了。
不过元宝说自己铁石心肠,霍北钦觉得元宝或许说的也不错。他向来行事理智,然而理智过了头,可能就会让人觉得无情了。
“你根本不知道,王爷他本来能自己逃走的。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元宝不过烂命一条,有谁把我当回事儿啊?可是王爷……王爷却拿自己的命救我……我……”
元宝说着,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我现在仔细想想,以前我一直怕王爷,是因为王爷总说要砍我的脑袋,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的脑袋还好好的在我头上顶着,他就是吓唬吓唬我。还有我伺候王爷这么多年,他虽然行事乖戾,经常换着法子折磨人,可是……可是他也没真的杀过人啊。”
“好些主子,都是不拿奴才的命当命的,他们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官司呢,可是就没人说他们的不好,就说靖国公,他杀了多少人,恐怕数都数不清了吧。还有你,我就不信,你没杀过人。”
元宝边抹眼泪边絮絮念叨,末了,还自言自语的说:“反正王爷救了我的命,这辈子,我的命就是王爷的了。哭算什么,就是死都行。”
“什么死啊活的……”
“王爷,您,您醒了?!”元宝又惊又喜,看江寒舟睁开了眼,赶紧把他扶坐了起来。
他在江寒舟身后垫了个软乎乎的枕头,让他能舒服点儿。
江寒舟皱眉道:“你怎么还哭啊,你哭的本王头疼死了。”
江寒舟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身体虚弱,不大想说话,哪里想到,元宝能一直哭,而且还是在他床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宝哭丧呢。
元宝抹干净了眼泪,龇了一口小白牙,喜笑颜开,“不哭了,王爷醒了,奴才就不哭了,王爷您饿了吧,奴才去给您准备吃的。”
元宝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江寒舟也知道霍北钦在,他看着霍北钦,没什么力气的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霍北钦走到床前,江寒舟示意他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凳子是刚才小皇帝坐在那儿的,一直没撤走。
江寒舟一张脸白的像纸,他冲霍北钦笑了笑,笑的有些苍白和勉强,“你怎么没走啊?”
霍北钦看着他,说:“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啊。”江寒舟道:“那个时候,你应该可以走吧,你又为什么回来了?”
按照江寒舟和霍北钦的约定,倘若江寒舟出了事,霍北钦就会带着江寒舟事先借调的兵去救江寒舟。但是其实江寒舟心里也清楚,倘若那个时候,霍北钦想要走的话,那便是离开的最好机会。
江寒舟对霍北钦会不会按照约定来救自己,其实就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所以当三日过后,霍北钦还是没有带着救兵来的时候,江寒舟其实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他本来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倒是霍北钦赶来救他,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
对于江寒舟的问题,霍北钦沉默着,没有说话。
于是江寒舟又换了个话题,“你那三日都去哪儿了?”
霍北钦跟江寒舟解释了一遍那三日发生的事情,霍北钦离开西郊大营以后,来到了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地点,等着救兵的到来,但是等了一日后,救兵一直没来,霍北钦察觉到其中有变故,于是往城中赶,在路上遇见了宁崇的人,打了一架,受了些伤,又耽误了一些功夫。后来霍北钦才知道,宁崇早就防着江寒舟搬救兵这件事,于是命人把救兵拦在了城里,根本不让他们出城。
霍北钦无法,他一时调不来救兵,但是想到江寒舟还在山匪手里,又不敢继续耽搁时间,正打算单枪匹马回去救江寒舟时,恰好碰见小皇帝带着人马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