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试着按一下你的气海穴。”
霍北钦的表情太冷静了,冷静的根本不像是一个知道自己马上要死的人有的表现。赵长虎半信半疑的按压了一下自己脐下的气海穴,刚一按下去,剧痛袭来,赵长虎忍不住弓起了背,脸上冷汗唰唰的往下流。
“天突、云门、曲池……”
霍北钦一连说了好几个穴道,每个按下去,都一阵厉害过一阵,赵长虎终于相信了霍北钦的话,他一手托着椅子,汗流浃背的抬起头来,“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毒,为,为何我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在我们来军营的第二日。”
事情还得从他跟江寒舟刚来西郊大营的时候说起。
当时,营里的士兵暗中接受了宁崇的授意,想故意给江寒舟难堪,江寒舟让他动手,他夺走赵长虎的刀,将其打伤后,就算是扳回了一局。
霍北钦早就预料到,宁崇会暗地里搞小动作,欲借此机会除掉江寒舟。为了手中握有关键时刻保命的筹码,于是霍北钦在那晚,向江寒舟借元宝一用,实则是让元宝回王府去找李长青。
李长青有一种毒药,可以混到其他的药里,即便是精通药理之人,也不一定能够发现,霍北钦那晚让元宝回王府跑这一趟,就是向李长青求的这种毒药。
第二日的时候,霍北钦故意拦住了前往赵长虎的营帐中,给他看伤的医令。他借口自己身上有伤,向医令求点儿治伤的药粉,医令不疑有他,将给赵长虎的药分给了他一些,就在那个时候,霍北钦暗中将李长青给自己的毒药,混进了赵长虎要用的药粉里。
混了毒药的药粉,一旦沾到伤口,就会立刻中毒,但是却又不会马上毒发,是以拖到刚才,赵长虎才意识到自己中毒这件事。
“这件事,郑王知道吗?”
霍北钦道:“他知道。”
赵长虎咬牙切齿,“所以,他也早就知道,我们将他的行踪泄露给山匪,山匪在途中埋伏他的事了?”
“他知道你们会动手,但是没想到你们会以这种方式动手。”
“那昨晚,我让人打你……”
霍北钦道:“你们打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体型与我相似的人。”
“所以你并没有受伤,腿也没有断?”
“嗯。”
赵长虎倒抽一口凉气,他跟宁崇都以为自己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只黄雀,但最后,他们却发现,真正的黄雀,竟然是他们误当做“蝉”的霍北钦!
这个人……原来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温和无害!
“你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你们要对宁大人做什么?!”赵长虎着急的近乎于喊了。
“你关心的太多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该如何解掉自己身上的毒。”
“我……”赵长虎咬牙道:“我发过誓,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大人。所以你拿毒威胁我也没用,我是不会……”
“每个上了战场的士兵,都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早已经料到,用死来威胁你,或许并没有什么作用。”霍北钦打断了赵长虎的话,他冷淡的开口:“但是,有一点你要想清楚了,一旦你死了,你家中唯一的亲人——你的女儿,可就成了孤儿,你想想一个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孤女,她会不会受人欺辱?她又该如何独自一人活下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女儿的?”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赵长虎咬牙,“你到底是什么人?”
霍北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给你时间,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你跟了宁崇这么久,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即便你这次将我放走,他念着往日的恩情,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赵长虎紧咬牙关,霍北钦说的没错,他跟着宁崇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宁崇不会因为今日他放了霍北钦,就翻脸不认人。而且他还有女儿,他的女儿今年才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她的女儿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如果他死了,他的女儿该怎么办?她一个孤女,一个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啊!
将来……将来要是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赵长虎越想,心里就越痛,就越是割舍不下。
“好!我答应你!把你放走!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把解药给我!”
霍北钦道:“好。”
赵长虎把其他人支开,独自将霍北钦带出了大营,两人走了很久,离西郊大营至少有十公里的距离,方才停下。
“解药呢?”赵长虎问。
霍北钦从怀里一掏,把解药交给了赵长虎。
赵长虎皱眉:“怎么才半颗?”
霍北钦道:“剩下的半颗,我之后再给你。”